赵玺对钓鱼一窍不通,长久先开始还害羞不好意思和他说话,赵玺虚心请教了两回后,他立刻兴致勃来,指点父皇怎么放饵,怎么甩杆,怎么看浮标,怎么收杆头头是道。
父子俩其乐融融,等到回到大营,却发现气氛不对。
团圆他们几个已经回来了,由百灵和阿卞陪着,都聚在不远处的英王营帐外,脸色不怎么好看。长乐小公主已经换掉了先前的骑马装,看到赵玺,红着眼睛扑上来。小姑娘从来都是飒爽明媚的模样,如今竟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怎么回事”赵玺揽住心爱的小女儿,眉头皱起。
团圆跪下请罪,惭愧道“儿臣没有保护好妹妹。”他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了,生得四肢修长,比同龄人都要高挑,偏偏容貌肖似轻城,一眼看去,但觉容色逼人,灼灼其华,竟是不可方物。
此刻,他神色沉稳,说话极有条理,很快就把事情说明白了。
他们遇到了一只棕熊。几个少年虽然还算沉稳,但毕竟没有经过什么大事,第一次对上猛兽不免有些混乱,一不小心就让棕熊冲破了包围圈,冲到了长乐面前。
长乐武艺再好,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哪是棕熊的对手。千钧一发之际,刚从西北回来不久的英王路过,从熊爪下救下了长乐。英王杀了棕熊,自己却也被拍了一掌。
长久的心揪了起来,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悄悄往营帐中走去。
长久喜欢英王,每年,英王都会从西北送一些有趣的小礼物给他们兄妹三人。偶尔回京,那样刚硬的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也总是柔软的。上一回回来,他还陪着自己做纸鸢,在玉靥池边烤鱼。他甚至比父皇待自己还要耐心。
帐中似乎有人在说话,男子的声音传出,虚弱而低沉“姜轻城,我欠你的,如今总该还清了吧”
透过门帘的缝隙,长久清晰地看到了母后震动,惊痛的面容。许久,她似在哽咽“你早就不欠我什么了。你救了长乐,是我们欠你更多。”
英王闭上眼,不再说什么。母后站起身,眼泪夺眶而出“你何必自苦如此当年的事你早该忘了。忘了,对彼此都好。”
英王苦笑,面如金纸,声音几不可闻“怎么忘得了”
长久看得懵懵懂懂,有些奇怪里面为什么一个服侍的人都看不见。身后忽然传来赵玺的声音“长久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长久吓了一跳,回头讪讪“我担心英王爷爷。”
赵玺道“担心就大大方方地进去看,这么畏畏缩缩的做什么”
长久也不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不敢进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着赵玺进去。赵玺见英王闭着眼睛,不敢打扰,问轻城道“太医怎么说”
轻城眼中泪痕未干“太医说,好在皇叔身手敏捷,没伤到要害,但伤得也不轻,需好好调养。”
赵玺稍稍放下心来,看了一圈,皱眉问“怎么没看见服侍的人”
轻城道“鱼甲去煎药了,鱼乙刚刚跟着太医去拿外敷的药。”
赵玺轻叹“皇叔身边服侍的人也太少了,也没有至亲照看。若是他肯娶妻就好了,再不济,有个知冷知热的贴身服侍也好。”可这些年来,英王始终没有这个意思。甚至太皇太后临终前再三恳求,他也不肯松口。
赵玺想了想,对轻城道“还得劳烦你多费心,挑几个细心妥帖的宫女过来服侍皇叔。”
轻城没来得及答话,病榻上,英王忽然开口道“不必。”
赵玺在他旁边坐下,焦躁道“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