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今来深以为然,不停点头。
而顾安,则若有所思,垂眸不语。
“她想赶我们出去,也不是不行,至少得有所表示,所以我还讹了她半年的米粮。”她昂着头,神情有些得意。
耿今来再一次肯定,他家少夫人是精明人。
周月上接收到他的眼神,略有些失笑。再看到一脸沉思的顾安,心中警醒。作为一个无知的乡野丫头,她是不可能知道这主仆二人的底细,那么她的反应不应该如此随意。
于是装出忧心的样子,低着头,“相公,这半年米粮吃完,我们怎么办?”
“自有法子,你不用操心。”
顾安答着,眼底划过异色。
“相公心中有数,那就好。”
她抬起头,放心般地笑着。
这种事情谁主动谁就落了下乘,反正顾家人比他们心急,她相信过不了两天,顾夫人一定会再提此事。
果然,次日秦氏派人来叫她。
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就是问那件事情她考虑得如何。她眼一瞄,看到内屋门边闪过粉色的裙角,应是鸾胖子在偷听她们说话。
“婶娘,相公有些犹豫…”
“犹豫什么?事关你们夫妻二人的运道,你一定要拿正主意。你放心,婶娘答应你的半年米粮已经备好。便是让我们一家人节衣缩食,也得让你们小两口吃饱饭。”
秦氏以为这样说,对方会感动。
可是周月上半点不为所动,脸色还为难着,只把她看得心头起火,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有破口大骂。
鸾娘哭啼啼的声音还绕在耳边,竟是半点都不想和他们同处一宅。可是老爷那脾气,她思来想去,还是得说动这死丫头。
要是他们真的执意搬出去,老爷还能拦着不成?
周月上眼睛四顾看着,似在看那半年的米粮放在哪里。秦氏深吸口气,圆润的脸上都挤出深深的褶子。
“四丫,东西还在库房放着,待会我让人搬到你们屋子。”
这还差不多,周月上想着,脸上并不见欣喜。
“婶娘,四丫舍不得离开。相公以后要回京中,四丫什么都不懂,还想着和婶娘多学学。别人都说大户人家的夫人要会理家,还要会算账。婶娘,要不我们不搬吧。”
秦氏咬着牙,声音像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四丫,你们夫妻的八字和宅子相冲,要是强留只怕…还是等安哥儿养好病,其它的以后再说。婶娘知道你们的难处,必会事事替你们打算。”
她说着,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婆子。
婆子拿出一个荷包,荷包装得鼓鼓的,递到周月上的手中。
还挺沉的,周月上当下解开封口的绳子,一看差点乐了。顾夫人当真有意思,居然装了满满一荷包的铜子儿。
若她真是乡下出来的丫头,猛然见到这许多的钱,怕是要乐疯。
秦氏在等着看她欣喜若狂的脸,想那周家是什么人家,这死丫头一年到头能见到的铜子儿用手指都能数得清。
等了半天,却见她脸上无半点欣喜,反而紧皱眉头。心里恼怒非常,觉得此女实在不知好歹。
“婶娘,这几日我与相公处着,学了一些东西。相公教我银钱换算,这一包铜子儿,要是换成银子,不到二两。今来告诉我,说相公曾送给二叔一个什么纸镇,是上好的玉,能值几千两银子。”
她语气缓慢,还有一丝懵懂,漆黑的大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