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下人干些活还罢了,现在连少爷都抢着活干。
想归想,动作却是麻利,来回往灶下跑了几趟,把屋子木桶倒满了热水。
“…少夫人,你看下,水还烫不烫?”
周月上现在才觉得身体发痒,原主怕是许久没洗过澡。她用手探了探,道:“刚好,你出去吧。”
耿今来依言,提着水桶出门。
“你今天表现不错。”
身后传来女子称赞的声音,他一怔,脸“刷”地红透。慌忙跑出去,一路跑着去还水桶,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屋内的周月上心情不错,脱了衣服就进了浴桶,舒服地叹息一声。
抹了香胰子,左搓搓右搓搓。
心情开始变得不好,越来越糟。这身体到底多久没洗过澡?怎么泥垢搓了一层又一层,一会儿的功夫,桶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混浊。
摸着平坦胸前根根分明的肋骨,越发的不好。
她感觉自己现在身量还是可以的,只是这身段,分明就是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想想也是,吃都吃不饱,哪里来的能量发育。
好不容易洗得差不多,那桶里的水她都没眼看,赶紧爬出来用布巾擦干。不经意瞄到桶里的水,暗自脸红。
得有多脏,才能洗出这一桶的泥水。
换上那身粉的衣服,照着镜子细看一番。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洗过澡后,她整个人都焕发不一样的神采。
皮肤看着也没有之前那么黑,脸被水滋润着,气色好了一些。
理理衣服,散着头发出门。
那主仆人都在炉子边,一个坐着,一个蹲着。
听到动静,两人齐齐回头。
她站在门框边,头发全部散着,乌黑如墨。很难相像这样一个干瘦的人能有一头令别人羡慕的墨发。
粉色的衣裙本不适合她的皮肤,可是眼下逆着光,她的脸色竟是出奇的水嫩。还有那漆黑通亮的眸子,折射着耀眼的星芒。
顾安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是划过一道光,那利芒太盛,就像藏龙殿上的那抹金辉,令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
主屋后面,有一栋阁楼露出来。
先前那顾鸾生气后进的是内屋,应是住在后面的阁楼中。而院子两边的东西两厢,若是猜的不错,住的是顾家兄弟二人。一人一厢,倒也宽敞。
若是顾家真把顾安当成亲侄儿,那么自会安排他住在其中一厢。顾家的两个男孩年纪尚小,完全可以共用一厢。
显然顾氏夫妻并没有从心里感念着顾安父亲的好,所以并未做如此安排。
思忖间,她出了垂花门。
耿今来已取了温在炉子上的药,服侍顾安喝药。药味挺冲的,她进屋就皱皱眉,“什么药,这般难闻?”
药方是顾安今早新说的。
连耿今来都纳闷自家主子此次说的药材怎么如此之偏,若不是他们有门道,只怕都凑不齐这几味药。
“药都是这个味…”
他巴巴地答着,瞧见自家主子的面色,止住下面的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主子似乎变得比以前更深沉。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寡言少语,脸色平静,可他就是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到底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他说不上来。
周月上也不揪着这个问题,想这主仆二人能隐世居于此地,必是有许多不可向外人道的顾忌,自己已窥之一二,不必打破沙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