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哥哥。”书包重心点转移了,江措缓缓放开手。
春寒料峭,她轻轻挠着手指生冻疮的伤口。
叶卿打破沉默,“今天怎么一个人?”
“我妈妈加班。”
“下次可以坐校车。”
像是命令一般的忠告,不知道是不是在劝她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江措又是一阵脸红,头低得只看到自己脚尖。
叶卿把江措送到她家楼下,江措像是有话要说,可她的忸怩又致使她错过了一些机会。
叶卿离开后,江措把拉杆箱放在路边,无意识地跟上。
她心里空空荡荡的。
想到那天在放电影的礼堂里看到的小孩,她有耳闻,是个男孩,可是江措的第一直觉告诉她,那个“男孩”有一点蹊跷。
在小路走,江措在两棵巨大的枣树下停了步子,枣树植在食堂前。
小月牙蹲在一排洗手池后面,用石头在水泥地上写字。
叶卿上学之后,每天回来都会给她念课文。岩叔空下来的时候,也会教她写写字。
不过岩叔自己的普通话都说不好,想起他念绕口令时舌头打结的样子,小月牙哈哈一笑。
殊不知身后有人对她的笑投以轻蔑一眼。
江措咬紧了牙,这个傻子一样的小孩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被叶卿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理所应当只有她江措可以待。
他们两个是爸爸妈妈钦点的结婚对象。
所以……他只能够抱她。
从树上坠落的一只青虫打断了江措的羞怒。
毛毛虫恶心地蠕动着身子,多看一眼她都要吐出来似的,江措捂住了嘴巴。
洗手池的瓷砖上,一颗亮眼的虫子慢吞吞地移动。
小月牙的脑袋就靠在旁边。
江措捡起一根地上的树枝,把虫子挑到离小月牙更近的地方。
事与愿违,虫子开始往反方向移动。
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江措鼓起勇气往前踏了一步。
她重新用树枝挑起了那颗青虫,送到小月牙的头顶。
身后突然一只手碰到她的肩膀。
严禾手一使劲,把她推倒在地,脸色冷得快结冰,盯着江措,“瞎了?看不到有人?”
蹲在洗手池后面的小月牙起初没注意到有人过来,她张着嘴巴,看着脸色惨白的江措。
蠕动的毛毛虫不知何时爬到了她的肩膀上,小月牙尖叫一声,把虫子掸开了,还是鸡皮疙瘩起一身。
摔在地上的江措又是气又是觉得伤自尊,眼泪刷的掉下来。
不是博同情,也不是为做错了事而惭愧,她只是感到十分羞耻。
江措从地上爬起来,离严禾一米远,哀求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想欺负他的,你……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叶卿好不好?”
严禾:“道歉有用?我不接受。”
“对不起,只要你不要让他知道,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
严禾瞧了一眼被小月牙扫到地上的毛毛虫,略一思忖,手指过去,“那你给我表演吃虫子。”
江措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吃啊。”
“我……”
“做不到?”
“姐姐,对不起。”
“吃个虫子都不肯,还口口声声说爱他,你太虚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