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戴着手套,一只手不戴。
手套上连着一根毛线,似乎另一半是被剪断了, 丢了。
不戴手套的那只手肿的像萝卜。
十岁出头的孩子, 眼里还都是天真。
她抿唇揪眉, 死死地盯着叶卿脚边的玉米。
小月牙心脏突突, 抠着树皮,奶声奶气地说, “这个玉米,是丢掉的。”
指了指远处的垃圾桶, “丢在那里面,我只是……”
叶卿打断她:“你是怎么进来的?”
练舞房温暖的灯光把两人交涉的空间照得宛如白昼。
而逆光站的叶卿在小月牙眼里却只暗得只见一抹唇色, 薄唇微启。
危机四伏的夜,她的鼻血快被冻僵。
“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睡着了, 后来醒过来就在这里。”
叶卿轻微弓下的脊背在她这句解释过后一会儿, 稍稍挺直。
她一味地后退, 绕着树退了一圈。
叶卿把她拉到身边,蹲下,用一张带着薰衣草香味的纸巾给她拭着鼻血。
脸庞突然拉近的瞬间,小月牙看清些这个少年的模样。
狭长的双目中, 一对漆黑的瞳仁宛如夜色。夜色浑浊, 而眼眸清澈。
他眼皮抬起, 被她捕捉到眼里映着的一个月亮,还有一个——
一个落魄了的女侠。
没关系,女侠虽然也有败北的一天,但既然注定要做时代的弄潮儿,她一定能够重整旗鼓。
小月牙抿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叶卿帮她粗糙地擦干血迹,将纸巾团于手心,问她:“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在……在家里。”
“你家在哪?”
“茶馆。”
见他要走,小月牙揪着叶卿的衣服一角,用两根指头把他手心里的纸巾夹出来,囊着声音说,“我帮你扔掉。”
她怯生生地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闪开视线。
风火轮似的双腿再次蹬转起来,奔跑到垃圾桶边。
把纸团丢进去以后,她扒着边沿往里面探,想看看还有没有被丢掉的玉米。
自然而然,失望而归。
她啃着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练完舞的姑妈和姐姐从剧院的大门出来,觉察到这里的动静,姐姐试探地喊了他一声。
她套上厚重的棉服,昂首看向叶卿那边。
一棵树堪堪挡住瘦弱的小月牙。
严禾又往这边走了几步,“你跟我们回去吗?”
叶卿摆手:“你们先走,我跟岩叔。”
严禾没有多心,裹紧了大衣,钻进妈妈的车。
红色的尾灯闪了一道,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黑色轿车渐行渐远。
重新安静下来的大地上,破旧的皮卡车停在大树下。
车上的司机好不容忍受住严寒,眯了一会儿。
“岩叔。”叶卿轻扣车窗。
吴岩从梦中惊醒,挤开惺忪的眼睛,“现在走?”
叶卿把驾驶座的车门拉开,推过去一个大眼汪汪的小孩,看着还有点委屈。
他说,“先把这个小女孩送出去吧。”
吴岩还没反应过来哪跟哪,小月牙回头看着叶卿,颇为严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