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浈还欲再言,薛瑶却已经站起身子。
她环顾了屋子一周,指向顾浈身边的丫鬟:“顾浈姐,让你丫鬟带个路吧,我要去趟茅房。”
顾浈的贴身丫鬟以眼神向顾浈示意,顾浈轻点了点头。
小丫头这才走到薛瑶身边,她福了福:“瑶姑娘这边请,奴婢带您去。”
薛瑶跟在小丫头后头。
“丹翠。”
薛瑶与丫鬟即将要走出房门前,顾浈却又忽然张嘴说道,“二姑娘的药应该煎好了,御医特地嘱咐过,那药趁热喝才管用。你先去厨房把药拿过来,再带瑶姑娘去。”
丹翠:“是。”
薛瑶虽然没有尿急到那个地步,但她真觉得这是顾浈在有意针对自己。
要让丹翠去拿药,你怎么不早说?
非到这时候才摆出主子威风。
薛瑶翻了个白眼,她假情假意道:“顾浈姐对顾湄姐,可真是情真意切呀。”
“自家姐妹嘛,”顾浈仿佛没听懂薛瑶话的意思,她豁达地笑说,“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薛瑶觉得自己都快被这朵白莲花恶心地要吐了。
只好用手摸摸猫头,以此来安慰。
丹翠很快拿着药碗回来了。
她亲手将药碗交到了顾浈手里。
薛瑶不可能上茅房还一直抱着猫,只好把小十七单独留在屋子中,并对它耳提面命“不许乱跑”。
小十七“喵”一声应了。
薛瑶这才跟着丹翠去了茅房。
两人一走。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顾浈、顾湄本人,以及顾湄本猫了。
顾浈上前去关上大开的房门。
她拿着碗,慢慢走向床边,打算喂顾湄这个病患喝药。
小十七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每走一步,它的心便往下沉了一分。
说老实话,顾湄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胳膊肘往内拐的人。
以往薛瑶总是不分场合地,说顾浈待人处事都披着一张□□。
每到这时候,都是顾湄直起腰版,为自己姐姐声张正义。
顾湄自觉不是个没心肝的笨丫头,谁待她好,谁待她差,她都能一一分辨出来。
长姐顾浈与自己那可是十几年的姐妹感情。
顾湄仍然记得,上辈子的自己,大难不死,患瘟疫后还得以醒来,是南阳郡主不停抱着她哭。
郡主娘亲说,让她以后一定要记得对长姐好。
说她病的这些日子,除了自己这个做娘的,便是长姐夜以继日地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顾湄当时感动极了。
她曾在暗地里咬牙发过誓,谁欺负长姐,她便和那人拼命。
之后的几年,顾湄一直都是那样做的。
也是那时候,她和薛瑶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恶劣。
薛瑶从前还单只奚落顾浈,后来便连顾湄也一起奚落了。
顾湄不忍心自己姐姐受别人的气,每每都要和薛瑶斗成个乌鸡眼儿,反倒是顾浈,活得越发潇洒快意。
其实与谁斗,这都无关紧要。
让顾湄真正感到心里发怵的是。
适才薛瑶说“恶毒女人”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顾浈心虚了。
她到底在心虚什么?
顾湄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顾浈身上。
顾浈正在喂床榻上的顾湄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