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中,不知道是谁先脱口而出“老不要脸!”。
顿时,民情激愤,百姓们简直恨不得冲上前来给他几下,维持秩序的士卒艰难的将人浪稳定在防线后方,但仍不能阻止几只鞋子从上方飞过,“啪叽”一下打到安文彦身上。
安文彦面色不改,视这些情绪激动的愚民为无物,大义凛然道:“其乃我独子,我岂不爱乎?然大义为先,人伦次之,逆子已置身于不忠不孝之地,却仍苟延残喘……”
都天禄眸色渐暗,哪怕这一路上听他们无数次贬低都天禄的人品,批判他们的感情,鄙夷之情溢于言表,他都强行忍耐了下来,不过是些败者的吠叫声,心理上的自我满足罢了。
但他唯独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嘉瑞有任何不逊之言,就他们也配?
嘉瑞生性之高洁,心肠之柔软,又岂是他们所能理解的?凭支离破碎之推测,便将如此污言秽语堆砌在他身上,意图将他拉下云端,坠入深渊。
他绝对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都天禄看着安文彦的眼神充满了恶意,他原本就没想让他好过,但现在看来……
都天禄目光似无意般落到了落塔身上。
落塔微微抬眼,略一对视,都天禄移开了眼神,又转回到了安文彦身上。而落塔则轻轻垂手,一抹银光不易察觉的捻在了指间。
安文彦毫无察觉,越说越激昂:“……吾辈为道义所驱,欲除将军为吾儿谋一丝生机,谁料,逆子不孝,无法于困境中安守本心,早以屈服于贼人身下。若早知如此,便该杀其而正门风!”
名士中有尤老这般变节迅速的清流,自当也有安文彦这般死守忠孝以礼义廉耻为先的浊流,所幸的是浊流人数委实不多,准确归纳是只有安家。
其余人皆是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也!
自安家祖父因死守气节而闻名辞国之后,安文彦和安嘉瑞也渐渐因风骨高洁闻名于文人间,因与众人之所求大相径庭,如此便愈显其志向高洁风骨傲然,越发受到文人追捧。
落塔眯起眼,手指欲动。
安嘉瑞突然挣开都天禄的手,快步走到安文彦身前,慢腾腾的问道:“看来你不觉得自己丢人?”
都天禄在他身后看着自己被挣开的手,盯了半晌,似要看出一朵花来,又见嘉瑞已然到了安文彦身前,才慢慢把手放下,快步赶上前去,护在他身前。
安文彦眼睛瞪大,盯着安嘉瑞一字一字道:“逆子!你还有脸问我?”
安嘉瑞十分诚实的点头道:“为何没有脸来问你?你既以忠孝礼义为先,那我且问你,母亲与你相伴二十载,生养抚育我长大,与安家有仇乎?”
安嘉瑞话刚出口,安文彦的脸色就微微一僵,似是预感到了什么,决绝道:“你既知父母恩情,为何还能干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仍苟活于世间?”
安嘉瑞眉眼微弯:“嘉瑞知母亲恩情,遂欲询问父亲。”他面色一改,目光紧紧凝视着安文彦道:“母亲之死是祖父所为哉?”
一片惊呼声中,安文彦若不是被捆的死死的,早就跳起来了。
纵是如此,他亦斩钉截铁道:“一派胡言!逆子!你岂可如此诬陷父亲?父亲之为人,天下人皆知,怎会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
安嘉瑞连连点头,无比赞同道:“祖父为人坦荡,自是无可不对人言。”他微微垂下眼,问出了那个埋藏在原身心底多年不敢触及的问题:“可母亲去世前,亦无征兆,也无病状,突然病危。祖父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