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垂下头,对于夏河的躲避而有了悔意。
顾生迈步进去,打量了一眼高雅兰那挽起裤脚,扎着纱布的腿,问道:“你骑车摔了?”
“嗯嗯······”高雅兰看向夏河,似乎更不敢面对顾生。这些天在学校被人排挤,已经对这些校园头等人物产生了恐惧,虽然排挤这个词与夏河顾生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她有畏惧感,就是没有太多勇气去面对。
医生把单子给夏河,说:“去交钱吧。”
夏河接过单子,眉头始终不自然的皱起。顾生转过目光看他,见到他脸上的异样,便勾住他的脖子顺势往门外走去。
但这一举动会让夏河心生浮躁,便推开他,问:“干嘛?”
顾生说:“你是不是没钱?”
既然被戳破,夏河也只好点点头。
“我来付吧。”顾生说:“走,我带你去交钱的柜台。”
他说罢便吊着胳膊朝走廊另一个方向走去,夏河跟在他身后,差不多两步的距离。
等交完钱,顾生拿着小票揣夏河兜里,说:“你送高雅兰回家吧,我看得出来,她真的对你有意思。”
夏河没说话,见顾生朝门外走去,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抽烟去了。稍后,他也缓步过去,站到顾生身旁。
顾生正点烟,瞥了他一眼,问:“你不是不爱闻这味儿吗?去送人姑娘回家呗。”
沉默了一会儿,夏河抬眼与他对视,开口说:“能给我一根么?”
顾生听罢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诧异表情,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了遍:“你要烟?”
“嗯!”
他打开烟盒递到夏河面前,夏河从中抽出一根,学着他叼嘴上,“帮我点一下火。”
顾生把打火机打着,火苗摇摇晃晃,因一只手挂着不方便,刚想开口让夏河自己抬手挡一下风,话还没说出口,夏河便领悟了,用手把火光圈在其中。他凑近,烟尾点燃后,吸了一口,忍住咳嗽,吐出去。
顾生把自己那根还没点燃的烟夹手指,看着夏河在练习吐烟,但抽烟的精髓是,当烟吸到口腔,需要再用嘴再吸一口气,把烟沿着气管嗦进五脏六腑里,余留的从鼻腔萦绕出来。显然,夏河正努力试着学这一步,但他或许天生对烟味敏感,吸一口,就要忍不住想咳嗦。等到第三口的时候,还是呛得眼睛发红。
随即,顾生伸手过去把烟从他嘴角拿下来,说:“吸烟有害健康,你还是别学了,以后还得等你来监督我戒烟呢,万一两个老烟鬼,整天一块儿抽大烟,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双双得肺癌死去多惨啊。”
他说完把夏河的那支烟抿上自己的嘴唇,独自抽了起来。
夏河看着他,一言不发,却也莫名地红了眼眶,只是这回,不是被烟熏的。
“去送人回家吧,我还得待一会儿才能走。”顾生说。
夏河应了声,转过身,趁着抬手的动作顺势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若无其事朝里走去。
送高雅兰出门的时候,俩人都没有说话。夏河搀扶着她,脑子里萦绕着的,还是顾生那番似是回应了自己这么多天内心酸涩的话。
等走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高雅兰忽然道:“那个,医药费我会还你的。”
夏河忙说:“那是顾生给的,你还他吧。”
“······”
他走过去扶起那俩生锈的旧车,拍拍后座垫子,重新矫正了车链,扭头对高雅兰说:“我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