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如轻烟一般,自半空之中飘落地面,脚下竟未发出半点声息,来到名动天下的凰羽门掌门面前,却毫不收敛他满脸的倨傲之色,背负双手道:“丹晨,当初在你继承掌门之位时,你师父——也就是我那师兄祝九渊曾答应过,我这一生,只以守护掌门为第一要务,其他事务一概不须操心。现下你却要我插手天脉九篇之事,不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么?”
顾丹晨早知这位师叔脾性,忙道:“似师叔这般世外高人,自是不屑于那些俗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的。不过凡事皆有例外,天脉九篇事关重大,若被魔教夺回,势必生灵涂炭,为恶更深;若为其他门派所得,则我凰羽门正道魁首地位亦将难保。是以丹晨为了万全起见,才斗胆相求,恳请师叔不吝相助。”
这番言辞恳切之极,然而扈九游似乎根本不为所动,道:“并非是师叔我不通人情,实是因我当年一时失手,不心败在了师兄手里,才不得不答允其毕生守护凰羽门掌门的无理提议。不过师兄他虽然胜的侥幸,但我做人却不能言而无信,是以丹晨你的请求师叔我委实无法应允,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话之间,目光落在了大殿正中高悬的横匾之上,朗声说道:“好一个“无量度人”!当年常在祖师这幅字真是龙飞凤舞,铁画银钩,比起孔元秋那种腐儒酸丁的破字不知强出去几百倍。”
扈九游顾左右而言他,顾丹晨心下明白,自己若不付出些酬劳,那是无论如何也请不动他出山的,心道:“师叔以顾丹晨掌门之尊,若直接发下号令,扈九游就算位份尊崇,也不得不依命行事,然而顾丹晨并不想在长辈面前摆掌门的架子,因此才和颜相求。回手从案上取过一卷卷轴,道:“师叔且请放心,丹晨自不会让您白走这一趟。恰好我这里有一幅前几日逝雪带回来的王亦之画作《童子戏凰图》,丹晨就借花献佛,转赠师叔。”
听到“王亦之”三字,扈九游精神一震,但随即又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情道:“王亦之一代书中圣手,那字写的自是无话可说,什么《丧乱贴》、《快雪时雨帖》我都曾有幸瞻仰,确是鬼斧神工,世所罕有,不过他的画作么恕我直言,还远达不到大家的地步。何况书圣画作极少,世上流传的大多都是后人托名作假的赝品,一文不值。丹晨你想用这样的东西收买师叔,价钱实在有些不公道啊。”
顾丹晨如何看不到他目光一直在自己手掌间流连,显是动心已极,只是王亦之画作确是传世稀少,以致赝品横行,也难怪扈九游心存疑虑,她道:“师叔所言极有道理,书圣的画作确是不能与《兰花序》、《丧怀贴》这些神作相比,不过有一件事丹晨却可以保证,那就是这幅《童子戏凰图》上的题字绝对是书圣亲笔书写,绝无作假。”
“什么?”扈九游刚才坐到旁边椅上,抿了一口茶水,闻听此言,竟险些将口中茶水全都喷了出来,但想到那样一来可是大失他凰羽门前辈高人身份的,于是急不可耐的吞了下去,才腾出嘴巴说道:“竟有书圣题字!你怎么不早说?”夹手便将卷轴从顾丹晨手中“夺”了过来,心翼翼的舒展开来,看了半晌,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一会儿欣喜异常。
一会儿又凝神注目,终于郑重其事的将卷轴收了起来,不过他可但是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这次师叔就吃一次亏,下山去把那个郭昊给你带回来。”心底却乐开了花,深怕顾丹晨突然反悔,转身就欲出殿。
顾丹晨连忙叫住他道:“师叔且慢,我还有话说。”扈九游心里不禁一跳,想道:“她不会是想让我先做事后付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