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你二师叔什么时候有娃了,我是他爷爷,怎么会不知道他有娶亲?”
洛黎挤眉弄眼,示意他别解释了。四老祖本就有点老糊涂,再跟他讲下去,怕是要更迷糊咯。
四师祖没再理她,带人往偏室走去。
她回去搭了件裘衣,抱着玉麒进了偏室。
玉谦的伤不轻,她之前虽有做过简单处理,却也无甚用处。
断骨处若不悉心调养,很可能会影响日后走路。
老祖虽上了年纪,依旧妙手回春,简单几下,便将他骨头正回,又夹上板子,嘱咐他近几月不要乱走。
玉谦全程一声未吭,紧咬着牙,倚在床上,脸上挂满汗珠子。
“你这小辈儿,倒是个硬骨头,可你老祖我活了百年,没见过给谁治病治好了还要看脸色的,你说你哭丧着个脸是给谁看呢?是咒我赶紧死呢?!”四师祖抬手拿拐杖敲了他一下。
“四师祖,他这还伤者呢……”抬玉谦回来的苏清流忍不住劝阻。
“何时有你说话的份儿,找打!”四师祖抬手又是一棍子,下手一点都不轻。
苏清流龇牙咧嘴,揉着脑袋道:“玉谦,师父还找我有事,就不在这陪你了,自求多福吧!”说着,脚下抹油,一溜烟没了踪影。
“太老爷爷,玉谦小叔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太老爷爷要打,就打我吧。”
玉麒糯糯的,伸出白净的小胖手,示意四师祖惩罚。
“你就别添乱了,你小叔伤都没事了,还不谢谢老祖救治玉谦小叔?”
“什么娘什么儿子,小东西和你娘一样鬼精鬼精的,还不承认是你儿子?”四师祖吹胡子瞪眼,吓得玉麒往她怀里缩了缩。
老祖忽而话锋一转,没了方才的态,严肃道:“你看好他,莫要让他下床,到时候成了瘸子,连媳妇都讨不到。我去看看清贤,刚刚想到个法子,指不定能给他榆木脑袋治好!”
老头雷厉风行,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屋。
“玉麒,你陪小叔待会儿,姑姑去去就来。”她将他送到玉谦榻上,解下狐裘给他二人披上,转身去了后宅。
她随着四师祖留下的脚印寻到二师兄所在的屋子,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嚷。
“老头你赶紧走,我不需要你给我瞧病!”
“傻孙子哟!太爷爷都不认识了?你们都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架住他!还让我这个老头子动手不成?”
“你们想害我!快放我走,我要找晓芸!晓芸呢!”
男子吵嚷片刻,突然变成呜呜咽咽。
洛黎站在房外,胸口像是被人捶了一拳,闷得难受。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胆量进去面对,旋而转身下山。
不知不觉,步至枫林中。
血红色的枫叶让雪打落满地,红白相间,叠在一处,像极了夏日林子里那飘转的蝶蛾。抬头再见,前面一方方隆起的青坟,已染胭脂。
此处叫血枫林,是山庄普通弟子的长眠之处。
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把铁锹,闷声翻开一方青冢,墓并不深,不一会儿,便挖到一方梨花木盒。
她翻找出那朵已经枯萎了的蓝楹花,抽出丝帕包裹起,又打开木盒将其放入。
一件血衣,一方青色丝帕。
她看了两眼,将其埋好。
后抬袖扫扫墓碑上的积雪,四个字落入眼中,惹人感伤。
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