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想过,一百对数万的战争可以如此的令人惊叹与动容。
弦月依旧保留着以前的习惯,如果是将她待在身边,势必会恰好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的双眼去感受血色的恐怖,明日清晨,主城内一定尸体横陈、血流成河。
刚开始她呼吸间皆是他身上独有的香味,令人莫名心安,但是随着他们在的军队中打开缺口的进程,他身上的香味都无法掩盖住空气中近乎饱和的浓重血腥
大披能令她刀枪不入,加上他的保护,她从始至终没有受过一点伤,耳边皆是壮烈的嘶吼声,而人在刀剑穿胸而过的瞬间是来不及惨叫的,只有骨头混合血肉的奇异的断裂声。
光是听声音她都能听得出对方是被穿胸而死,还是腰断而死。
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惨烈的气氛了,她的双拳都在袖中紧张地攥紧了,她多怕,多怕下次穿膛而出的声音会发生在弦月什么。
但是这样的声音听多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被穿膛了,但是每一次他心脏起伏都是如此有力,这让她一次次提心吊胆又一次次安心下来。
弦月,她爱的弦月果真不是凡品,即便是千军万马,在他眼中也不过拂袖蝼蚁。
她大披与他的臂弯,仿佛将她与外界的一切拼杀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她安稳而平静,只是在心里悄悄计算着这场厮杀持续的时候。
她不由得在胸中构建一个主城的模样,凭着记忆大概估算了主城可以兵马的最大容量,一百人的队伍,即便每一个人都是以一敌百,那城中的军队数量也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自然不可能妄想将对方达到全军覆没,但若是企图撕开包围的攻势,她认为他们这一百人还是有一定可能成功的。
但是这样的成功是有前提的,她在心里兀自估计了时间。
一个时辰
若是能在一个时辰内一路打到城外,城外是空旷地带,即便外面还驻扎着千军万马,他们这一百个人的轻功要像短距离将军队甩掉并不是难事。
若是超出了这一个时辰,同时弦月的人马还未赶到,结局就未可知了
如今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他们已经行进了一半,还是在她的预料之内的,照这样的速度他们完全可能逃过这一劫。
她不由得在心里赞叹道,不愧是天澜的精锐之师,果真不同凡响。
时间慢慢推移,剩下的半个时辰仿佛如同半个世纪般,久到她的身上已经慢慢浮现出薄薄的汗水,身上的那件大披都好像格外沉重。
时间越推进一秒,她心便紧张一分,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弦月的暗卫一开始还表现良好,不过一个时辰不到,行进便有些减慢了,而且渐渐出现了疲态。
他们的水平应该是连续厮杀一个夜晚也不带喘气的,但是如今
一个时辰才过半,便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虽说不至于让他们显得被动,至少主动性是减少了,再继续这样下去情况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