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熟识之后,叶天涯与金枪门、百顺镖局彼此也不叙班辈,但凭年岁,各叫各的。他和宋玉福、郑天豪之间是“宋兄”、“郑兄”、“叶兄弟”“小老弟”,和冯少飞、许广、邵彪之间一般的也是“叶兄弟”、“冯大哥”、“邵大哥”随口乱叫。
冯少飞半信半疑,还待再问,一眼瞥见师叔郑天豪皱眉不悦的神气,憨憨一笑,登时住口不说了。
郑天豪脸色凝重,摇了摇头,向叶天涯、冯少飞低声道:“出来行走江湖,须得小心谨慎。难道你二人都没看出来么?今儿这件当众骂人之事着实有些古怪。嗯,我猜那骂人的汉子多半与白衣人有关。”
叶天涯听了这话,心念一动:“郑总镖头是个老江湖,他既这么说,其中必有缘故。”向楼下凝神望去。
那汉子满地打滚、哭叫声中,邹明隔着人墙望见那白衣人施施然而来,呆了一呆,脸上微微变色,随即强笑道:“尊驾莫非便是南海门的白岛主么?”
白腾蛟双臂前伸,轻轻推开人众,叫了声:“喂,劳驾!让我一让。”迈步近前,含笑道:“不敢,正是在下!”
邹明伸手向在地下打滚哭叫的那汉子指了指,问白腾蛟道:“白岛主,明人不作暗事。想必指使此人叫骂我‘点苍派’的,也是尊驾吧?”
白腾蛟一笑,点了点头,道:“然也!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还请邹兄多多担待。白某遍寻颖州一带,始终不见艾兄和邹兄踪迹,情非得已,这才出此下策。差幸在此遇着,看来这法子倒也奏效。哈哈!”
说着伸手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掷在地下,笑道:“喂,别哭啦。这是十两金子,拿回去娶媳妇儿吧!怎样,我没骗你吧?挨一顿揍可换十两金子,算是便宜你这厮了。记着,自今而后别再干拦路打劫的勾当了,再给我撞见,可就不止挨揍了。快给我滚!”
那汉子当即收声止哭,抓起地下金子,爬起身来,欢天喜地的去了。
旁观众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
邹明没料到白腾蛟竟会直承其事。他板起了脸,哼的一声冷笑,道:“白岛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来消遣邹某?”
白腾蛟一笑,道:“好说!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向众人团团一揖,唱个无礼喏,道:“各位请了。待会儿动起手来,拳脚无眼,大家事不干己,最好让开,以免误伤。”
旁观众人见他恂恂儒雅,言语间斯斯文文,哪料到此人竟是一位武林怪杰?
白腾蛟向邹明道:“邹二,怎地只你一人,‘艾灰头’呢?不会真的躲起来做了缩头乌龟,再也不敢露面了吧?对了,‘河水寨’和‘李门楼’的那一大帮点苍派弟子还没向你二人报信么?哈哈!”
邹明倏然变色,环顾四周,只见每个人都在瞧着自己和白腾蛟,当下强抑怒气,又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敝派弟子在河水寨和李门楼被袭,竟然都是尊驾所为。”
白腾蛟一点头,笑道:“白某让他们回来转告二位,稍后便会有人会找上门来。怎么你们没想到是白某么?”
邹明又惊又怒,道:“姓白的,点苍派与南海门素来‘河水不犯井水’,好端端地干么惹到我们头上来?你一再向本派寻衅,究竟是为了甚么?”
白腾蛟淡淡一笑,悠然道:“没甚么。白某这个人素来护短,自家闺女被人欺侮,我这个做老子的,焉能袖手不顾?”
邹明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