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信交给牛朴之后,又去了一趟百顺镖局,这才纵骑出城,取道北行。
骏足坦途,一骑绝尘。
数日来他依着邱灵卉、柳铁山等人所教的江湖经验,沿着康庄大道而行,朝发晚宿,绝不贪赶路程。
这日入京之后,叶天涯在南城一家大客店“悦来客栈”要了间上房,申牌时分,便在店中宿歇了。晚饭之后,他在隔壁澡堂中洗了浴,命待诏理发梳头,结束停当,换了一身文士打扮。
左右无事,出门下楼,来到柜台。
那客栈中掌柜的姓王,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他见这十七八岁的少年秀才眉目清秀,儒雅潇洒,颇为好感,听说他是来京求取功名的读书人,更是欢喜。
呵呵笑道:“叶相公,瞧您模样这般俊俏标致,定是个贵人。倘若日后金榜题名,中状元、点翰林,小号也跟着沾光。这样罢,恩科大考之前,您若是无处可去,不妨便住在小店,这房饭钱呢,小老儿给你打个八折怎样?”
叶天涯听他真以为自己来考举人的,暗暗好笑,道:“也好。”
心想:“我该怎生打听安平候府的所在呢?还有,京城西南十里有没有一座观音庵,有没有一位晓风师太?若不打听清楚,总不妥当。”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这时楼上一桌客人散了席,高声哄笑,一个白衣男子摇摇晃晃的下了楼梯,尚未走近柜台,便已从身边摸出一只绣花荷包,嚷道:“掌柜的,会钞!”
王掌柜答应了,拿起一页帐簿瞧了瞧,低头在算盘上滴滴笃笃的拨上拨下,自管自的算起帐来。
叶天涯见了,只好转身离去。不料他刚走得几步,忽听旁边一人叫道:“兀那秀才,且慢!”
叶天涯停步转身,只见跟在那名会钞的白衣人身后的四名酒客下楼涌了过来,有的一袭白衫,有的一身青袍,有的轻袍缓带,都是斯文打扮。只不过人人均是满脸酒气。
叶天涯躬身一揖,说道:“兄台有何吩咐”
其中一人又道:“嗯,果然是个秀才。我来问你,听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氏,你是外地来应举的学子吧?”
叶天涯微微一笑,道:“不错,学生今日也是初来京城。虽然考期尚有些时日,心里急了些,这才从江南早早赶来。我想先瞧瞧京城的景色,熟悉一下也好。”
一人笑道:“现下离地方州府八月的秋闱之期尚有半年光阴,至明年三月殿试,更加早着呢。可不曾听说近期有甚么恩科。小老弟,你确是来的早了一点儿。看来得在京里长住了。哈哈。”
那在柜台结账的白衣男子听到对答,转身走来,双手叉腰,向叶天涯斜眼打量,皱眉道:“这间悦来客栈房饭钱可不便宜。小秀才老弟,府上很有钱么,听掌柜的说,你考试之前多半要一直住在这儿?”
叶天涯心知定是自己以一介寒儒身分住在如此金碧辉煌的客栈而引人好奇,双手一摊,摇头苦笑道:“京城居,大不易。实不相瞒,学生所带的盘缠也不多,过几日还得另觅下处。”
另一人冷笑一声,接口道:“相传当年白居易应举,初至长安城,带了诗稿拜会名士顾况。顾睹其姓名,说道:‘米价方贵,居亦弗易。’乃披卷,首篇曰:‘咸阳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即嗟赏曰:‘道得个语,居即易矣。’后来,顾况经常向别人夸赞白居易的诗才。白居易自此显身扬名,富贵不可限量。小老弟,除非你有乐天居士之才,否则,想要功名利禄,还是趁早另想别个儿法子吧?”
叶天涯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