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西厢院中,四名婢仆在旁服侍叶天涯洗澡更衣,甚是殷勤。
红纱灯笼光下,四人见这少年从厢房中走将出来,窃窃私议,都道:“好一个美男子!”
甫一回房,院外脚步声响,却是“灵蛇剑”雷春带了两名随从取了客栈中的行李送来,道:“请叶小侠检点有无少了东西?”
叶天涯将衣包、佩剑接过谢了,却见雷春欲言又止,便问:“雷二爷,怎么啦?”
雷春挥手屏退随从、婢女,说道:“叶兄弟,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不必见外。其实雷某对你这位辣手书生早已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这样罢,我便叫你叶兄弟,你称我雷二哥如何?”
叶天涯敬重此人的武功修为,点头一笑,道:“雷二哥。”
雷春报以一笑,迟疑道:“叶兄弟,嗯,我有两句话想要跟你说,只是未免冒昧,兄弟莫怪。”
叶天涯微微一笑,道:“雷兄请说。”
雷春道:“适才我带人去悦来客栈取你的行李之时,那里的王掌柜听说你不回客栈了,很是着急。他还说有位卫三爷等了你半天,临走前在柜台留了五百两银票,托他转交给你,说是些些微礼,务请叶相公笑纳。叶兄弟,你该不会委托那位卫三爷办事了吧?”
叶天涯一楞,尚未答话,雷春又道:“叶兄弟,你辣手书生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又何必跟卫三儿那种专务钻营阿谀、声名狼藉之徒有所牵扯?”
说着拿出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放,道:“这是卫家老三给你的五百两银子,你数数罢。”
叶天涯低头望着银票,半点摸不着头脑,搔搔耳朵,奇道:“给我的五百两银子?这、这是从何说起?”
雷春似笑非笑的道:“卫老三仗着他吏部左侍郎的二哥、翰林学士的堂兄、巡案御史的姐夫,胡作非为,私下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叶兄弟,你初来京师,不会跟这种人攀上交情了吧?”
叶天涯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雷兄不必多心,小弟与那位卫三爷并无渊源,只是才见过两次面而已。他老兄的人品行径,所作所为,在下虽然不肖,却也羞与为伍。”
雷春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是提醒一下叶兄弟,免得日后卫家有甚不测,兄弟也跟着受到官场风波牵连。”
叶天涯不明所以,笑道:“小弟一介江湖闲散之士,又不做官儿,牵连我甚么?”
雷春一呆,点头笑了笑,略一拱手,转身出门而去。
叶天涯望着雷春一行三人背影隐没在月洞门外,闩门关窗,将忠顺王所给的那个黄缎包儿打了开来,却见里面除了银票、金珠之外,另有两张信纸。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凝思良久,便将信纸在烛火上烧了。
翌日用过早点后,对在旁伺候的仆役道:“带我去见王爷。”
来到东花园之时,只见忠顺王正自打拳练剑,拳法是“太祖长拳”,剑法是“太极剑”。
叶天涯一面垂手站立,一面欣赏园中的朱栏玉砌,花木山石。
忠顺王一招一式的演了一遍,突然收剑而立,转过身来,跟着横剑当胸,左手捏个剑诀,摆个门户,问道:“叶天涯,你瞧本王使剑的姿式如何?说实话!”
叶天涯道:“说实话,王爷使剑的姿式还可将就,就是没劲儿。”
言下之意自然是,姿式中看不中用。
忠顺王哈哈一笑,招了招手,将长剑交给在旁侍候的太监小冬子,又问:“叶天涯,你今年有一十七岁吧?”
叶天涯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