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薇露的尖叫声在她的内心响起,她就像一只风筝般被她与伊莎贝拉之间的连接扯着飘在身后,赶不上对方的速度。然而这一次换成伊莎贝拉对康斯薇露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混在人群中急匆匆地向前行走着,用帽子遮掩着自己的面庞。
这里是曼哈顿,这里是纽约,这里是她的家乡,建筑物会变,时代会变,但是这些街道不会改变,伊莎贝拉就像回到了水中的鱼一般娴熟地在马车人流中穿过,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但她知道自己不会迷路。
她一出门就向右转了,左转是圣托马斯教堂,就在街角,所有与婚礼有关的人员都在那儿,她不会那么愚蠢地自投落网。伊莎贝拉继续向前走去,直到走到西第51街的交界处才向右转去。她看向街角的那栋砖头建筑,不知道这栋楼知不知道自己一百多年后会变成一家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店,她思忖着。
伊莎贝拉,你疯了吗?康斯薇露终于赶了上来,她飘在伊莎贝拉的面前,双手徒劳无功地推着伊莎贝拉的胳膊——尽管伊莎贝拉奇异般地感到了一丝阻力,但她把这归于自己的错觉——你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现在才逃跑?你在想什么?康斯薇露连珠炮地发问着。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伊莎贝拉在心里大吼道,这时她们走到了第六大道的路边,在伊莎贝拉的左边,日后将会成为所有戏剧界演员内心圣地的无线电城音乐厅还没有建成,只矗立着几栋无精打采的大楼。
安静点,康斯薇露,我需要思考。
伊莎贝拉焦急地咬着下唇,注视着目前的第六大道。纽约市的街道在她的脑海中一条一条地显现,最快离开曼哈顿的方法就是一直直走下去——不行,那样她们会直接穿过地狱厨房——尽管伊莎贝拉对1895年的纽约犯罪地图并不熟悉,但她可不愿冒险穿过那个区域,第六与第七大道的人流太多了,她的照片如今遍布大街小巷的报纸头条,被认出来的几率很高。也许她该走第八大道,直到看到杜莎夫人蜡像馆——不管它在1895年是什么建筑——然后再向右转,直到来到哈德逊河边,在那里,1895年的20美金应该足以让一艘小船将她们搭载到对岸的新泽西州去,等到了对岸以后,她应该能够在友联市(union city)找到一辆能带她们南下前往费城的马车——
对岸没有一个叫做友联市的镇。康斯薇露细微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倒是有一个叫做泽西市的。
这两个城市的所在地之间的距离起码有5英里以上,在新泽西州那样糟糕的治安环境下,我们永远不可能走到那里去,更别提找一辆马车了!伊莎贝拉急得浑身都在发抖,要不了几分钟,艾娃就会发现她不见了,现在还没有想出一个可靠的逃跑计划,站在距离范德比尔特家不过一个街区的路口的她会被艾娃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回去。
我们不该站在路边。康斯薇露劝说着,尽管你穿的是样式简单的晨衣,但如同你这般打扮的女性绝不会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她说得对,伊莎贝拉注意到马路对面已经有些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的男性向她这边看来了,有几个看上去似乎想接近她,便赶忙裹紧了外套——那装着1000美金的纸袋正被她藏在外套下——沿着第六大道继续向下走去。安娜今天早上废了好些功夫才说服她穿上这间厚实得几乎没必要在屋子里穿上的外套,现在伊莎贝拉无比感谢这个决定。等快接近下一个路口时,她便迅速混进一群刚从几辆马车上下来,叽叽喳喳的纽约中产家庭的小姐们,改为向西第49街走去。当她再一次向身后望去的时候,那几个男人正站在第六大道的另一边,东张西望地寻找着她,伊莎贝拉赶紧闪身走进两栋建筑物之间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