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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onsuelo·
纸以后,伊莎贝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在她与康斯薇露的讨论中,她一直认为那个将纽约周报这家刊物买下并全面控制这家报纸所能刊登的信息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因为这不是2018年,人们只要拿着那个叫做手机的事物就能知道任何角落发生的事情。人们更喜欢一个童话泡沫被戳破的故事,而不是看一个泡泡怎么费劲地修复自己。”康斯薇露耐心地向伊莎贝拉解释道,“收购报社,收买撰稿人这些行为固然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一切流言的源头,但那样的行为太高调也太心虚。在这个时代,更重要的是处理事情的态度,而非证明清白的证据。我想马尔堡公爵一定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让我的父亲来处理一切的。”

    “有时我真怀疑你到底是站在我这边的,还是站在马尔堡公爵那边的。”

    伊莎贝拉嘟囔了一声。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究竟是十六岁时去世的,还是六岁就去世了。”康斯薇露笑着回敬了一句,往常必然会反唇相讥的伊莎贝拉却意外地沉默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黯淡了。

    “我想念原来的世界。”过了很久,她才闷闷地环抱着自己的手臂中挤出了一句话,“至少在100多年以后的那个年代,我能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了蠢事。至少在那个世界,我绝不会被人们视为一个小丑。”

    康斯薇露自然知道伊莎贝拉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尽管相处时间只有三个月,康斯薇露却敢说自己对伊莎贝拉的了解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比她前一生的父母更甚。她很早就意识到了伊莎贝拉从一百多年以后的世界所带来的这些格格不入的特征将会如何呈现在与她出生在同一时代的人的眼中,但她过去并不想阻止伊莎贝拉以她自己所能接受的方式活在1895年——这个接手了她的不幸人生的女孩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许多选择,她不想进一步压缩伊莎贝拉有限的自由空间。

    或者说,康斯薇露现在逐渐地意识到,那或许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她能问心无愧于逃跑以前她实际上对伊莎贝拉的漠不关心,她那时指责伊莎贝拉不过将自己当成一台移动空调,一本随身的法语字典和19世纪万事通,但实际上她才是那个只把自己当做这些事物的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由此而带来的后果竟然会成为能够真正伤害伊莎贝拉的事物。

    与伊莎贝拉的智商和坚韧不相称的天真稚嫩并非毫无来由,康斯薇露早在她第一次讲述那个叫做《纸牌屋》的电视剧集内容时就发现了,但直到她们从第五大道的660号逃出,伊莎贝拉为此而思索逃跑计划时康斯薇露才真正想通。她终于明白,那些在一个小小屏幕背后上演的虚拟故事是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医院里的伊莎贝拉唯一能认识这个世界的方式,剧集中浅显的,只为了剧情而服务的人情世故是她用以与人交往的模板,编剧为了能让自己作品与众不同而绞尽脑汁想出的独特情节则是她用以处理现实中各种突发情况的主要指导。伊莎贝拉触摸到了那些人为构思下所呈现的片面,便以为自己看到了未来社会的全部。从康斯薇露最初认识伊莎贝拉起,所有后者能够拿来类比人生的便只有那些影视剧集。

    她没有丝毫真正的生活经验,甚至受到的教育也非常有限。

    她就像一张白纸,不过潦草地画了几笔儿童的简笔画,便被迫要在画廊中展出,与其他成熟的画作一同接受来自现实的残酷批判。

    在2018年,那是可以接受的,康斯薇露从前一直以为那是因为社会变得更为宽容了——毕竟从伊莎贝拉的讲述来看,那个世界甚至能友好接受愿意通过手术而将自己的性别转变的人,这已经让康斯薇露惊诧无比了——后来,她总算醒悟过来,那不过是因为在伊莎贝拉的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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