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查房,何权看到头天下午刚做完手术的董昱青已经可以靠着床头坐起来了,心里不禁感慨年轻就是好。隔壁有个情况差不多的,三十四岁,做完手术都三天了还爬不起来。好不容易让老公撑着下地走了几步,刚到病房门口就走不动了,脸上那汗出的跟下雨一样。
现在初产平均生育年龄越来越高,社会大环境所致。不说患者,就连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有好多年过三十还没要孩子的。都知道年龄越大风险越高,可没辙啊,产三休了方默一个,何权他们这就忙得只能星期八休息。要再歇一个,其他人得罢工抗议。
“情况比预估的要好很多。”检查完毕,何权摘掉手套往手上挤了点免洗消毒液,边搓边叮嘱董昱青,“吃点好消化的东西,面片啊粥啊都可以,菜叶子别吃,肠蠕动会刺激宫缩,怕引起出血。”
“谢谢你,何主任。”董昱青虽然年轻,但言辞神态却比实际年龄要来的成熟,“我听胜哥说,之前多有冒犯,我再替他向你道个歉,实在不好意思。”
何权摆摆手:“不提那个,我知道他也是着急。以后可别再干这种事了,别的医院我不敢说,大正绝没人收红包。来我们这的一视同仁,甭管有钱没钱,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董昱青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番何权,转头看着刘嘉胜,给对方传递了一个眼神。刘嘉胜立刻向何权点头致意,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随手将房门带上。
这家伙,何权心说,真听话,光看眼神儿就知道是什么指令。
“何主任,耽误你几分钟。”董昱青指了下床边的单人沙发,“坐下说。”
何权勾勾嘴角:“不用,我站着就行,习惯了,手术台边上一站好几个钟头。”
“好,那我长话短说——你认识洛君涵吧?”
一听这名字何权胃直抽抽,登时垮下脸,反问:“你跟他很熟?”
董昱青淡笑:“君涵是我学长,刚进学校的时候非常照顾我,虽然我只在那里读了一年,可跟他关系还不错。你既然见过他就该知道他那人是什么脾气,打落的牙齿他根本咽不下去。”
“怎么着,他想搞我?”考虑到董家的背景,何权认为自己猜得不会错。
“也不是说搞你,就是想吓唬吓唬你。”董昱青示意他不用生气,“我并未明确的拒绝,但也没给他准确的答复。何主任,君涵出生的时候是难产,他活下来了,可……洛伯伯后来虽然又续了弦,但没有其他子女。君涵是原配所出,别说洛伯伯宠他,就连继父也很娇纵他,觉得他可怜把他当亲生的一样对待。除了你,没人打过他。”
何权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刚生下来就缺爹少妈的孩子当然可怜,他干产科的最了解这个。通常来说这种孩子会出现两种命运:一,被视为不详之人,从小受尽冷落;二,被当成逝者生命的延续,让家里给惯得无法无天。
洛君涵显然是后者,但何权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就此容忍对方的所作所为,更不会为那一耳光道歉。
“对你或者郑志卿来说,他是很过分,但他对朋友确实没的说。父亲从小就教育我要重情分讲道义,我欠君涵的人情必然要还,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董昱青稍作停顿,“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我绝不会插手,胜哥那也会把话传下去,任何人不准动你。你放心,君涵出再多的钱,也没人敢违抗胜哥的命令。”
何权哼了一声:“甭麻烦,有事儿我会找警察。”
“何主任,行家办事儿,警察是抓不到把柄的。”董昱青直直地望向何权,“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胜哥跟我说你没收他的钱,我觉得你这人正,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