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他转身离去。
王府的漆红大门在众人眼帘面前合上,没定力的小沙弥脸色赤红,这赤l裸裸地是在侮辱人。
“还愣住干什么,快给师祖包扎!”
“不用了。走吧。”无念摇摇头,将解开的僧衣合上,把里衣的血迹挡住。
没有杀他,便已经是软了心肠,他分明看得出,起初得知他是是所谓的祖师爷时,常知欢眼里掩饰不住的杀心。
但到底放过了。
常知欢只刺了他一剑,没有要他的命。
回到房间,常知欢大口大口喘着气,虚虚地扶着椅子。不是他不想除掉无念,一想到未来就是这个人将会判定自己为妖孽,而自己后来将惨死狱中,他就恨不得拆骨入腹。杀了他,不留后患!
可下手的时候,心脏处却阵阵刺痛,使他无法痛下杀手,假作镇定实则气喘如麻,勉强支撑着没有在人前露陷回到了房间。
小小的脚步声传来,常知欢警觉地竖起耳朵,呵斥一句。倍加警觉时,不觉然已显露出他的妖尾。
“谁?”虚弱的时候草木皆兵。
“嗷呜?”
细小的声音,常知欢松了一口气,挺起的肩膀垮了下来,自在扒着常知欢的衣服爬了上去,坐在他的腿上。
摸了摸自在软软的耳朵,他叹了口气。
“也只有你了。”
————
师祖失而复得的事情全寺都很高兴,能在七日后的祭祀之前出现,简直万幸。
有默契地同时缄默,当时在场的僧人没有一个将不该传扬出去的事情说出去。师祖和王爷之间的暧昧,谁都看得出来,可这是能随便说了吗?
不仅得罪王府,更是摸黑佛门名声。只是,此事到底在许多人心里留下一丝阴影。
冷风瑟瑟,珈蓝寺不见衰老过的菩提树青叶婆娑,树下摆着棋局。
白龙自乱阵脚,分明已经被黑龙钳住虎口。
一粒白子跌回了棋罐,袖间生风,无念投子认输。
“心乱,棋则乱。”方丈将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收进罐子里,不紧不慢道。
“方丈所言极是。”
“佛本来心中坐,向心处寻,得心中意。心无佛,枯坐佛前三百六十日,无一日窥得佛音半点。”
“无念师祖,心上又是什么?”
“我……”心上并无佛,只有凡尘挂碍缠身,“贫僧非此世之人。”
“老衲早知。无念施主命格不在此间。不知临世,所谓何来?”
“解心中铃。”
“阿弥陀佛,心诚则必有所报。”
不知何时,方丈已起身离去。从无落叶的菩提树飘飘扬扬落下一片,无念伸出手接过那片叶子。
师父说,凡事要坚定所为,切不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他伸出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前日被刺下的伤口并没有痊愈。其实本可以很快愈合,但他不愿意。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常知欢,怎可以退缩不前。
京郊的珈蓝寺中的舍余塔供奉着本朝已逝世的十多位皇帝灵位,每年十月十日,当朝天子会在此祭祀祖先英灵。
皇家的仪仗威严肃穆,短兵匹马四牧猎猎,百官骑马,簇拥着属于皇室的车舆,绣着朱雀彩凤的厚实锦帘里隔绝了车外的寒冷。
一只戴着红玉扳指的手稍稍掀开窗帘,又飞快放下,令人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