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不动声色的听完胥阳的解释,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待寻常闲聊至傍晚时分,将胥阳送走之后,玄乙面色才沉了下来。
更深夜重,月色半入。璇玑宫里万籁俱寂,一只小鹿悄悄潜入到殿内。见塌上人睡得安稳,鼻翼微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半响过去却什么也没吸取到。小鹿顿知不好,撒开蹄子便跑。果见一道剑光擦着鹿身飞过,房内屏风便被斩成两半。小鹿被吓得嘶嘶直叫,跑的越发的快了。
小鹿一路风驰电掣,最终消失在了七政殿后的围墙内。它并没发觉身后有一道黑影一直紧紧的跟随着,直到到了七政殿门口,方停下了追踪的脚步。
内室里,灯光闪烁,忽明忽暗,润玉半支颔靠在书案上打盹。忽然之间,一阵风过,灯光瞬时熄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抹剑光悄无声息的席向案边。
润玉一闪身避开长剑,转眼便与黑影缠斗在一起。一招剑走游龙直逼面门,润玉仿佛能在黑暗中视物似的旋身避开。与黑影错身而过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黑影左手腕下部位,用力一握!黑影顿时浑身一僵,手中长剑掉落。润玉立刻抓住这一瞬错漏,将对方双臂反手合在一处,长膝一顶,黑衣人踉跄摔倒。润玉随即欺身覆上,从背后将对方死死的抵在了桌案上。
单手制住黑衣人,右手一挥长明灯,室内瞬间又恢复了明亮。
见到案上被制服的人,润玉似毫无意外,嗓音还是一贯的慢条斯理,“公主深夜到访,可是润玉有何处招待不周啊?”
玄乙被润玉从背后按在桌案上,想挣扎却借不上力。方才剧烈的动静将案上的茶盏倾倒了,茶水顺着桌面滚入衣襟,冰冷湿漉,浑身都不自在,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刚想再挣扎一番,便感到润玉捏住左臂的手开始加大力道,顿时不敢随意动弹。润玉那修长有力的手掌,牢牢扣住的地方恰好是她腕下三寸,鳞片脱落的位置,分毫不差!
“问我为何找你麻烦,你且好好想想你和你那只该死的鹿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润玉轻笑出声,“我当是为何。公主有所不知,璇玑宫乃润玉旧日居所。许是魇兽追忆往昔,欲往璇玑宫重温旧梦,不想却惊扰了公主睡眠,确是润玉的不是了。还望公主不要与一只小兽计较,失了钟山龙族的风度。”
玄乙见润玉嘴里说着抱歉的话,手上却半丝也没有放松,方恨恨道“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你既敢大方的称呼魇兽,定然是笃定我不知它的来历了。想来,这魇兽定然是上古之后诞生的物种罢。可你却不知,上古有神兽名梦貘,形如小鹿,性情温顺,食梦形,吐梦境。我一见魇兽便知,其必然是梦貘的血脉后辈。别以为你多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便能尽知天下事。”
“是吗,倒是润玉一时大意了。”
润玉漫不经心的语气令玄乙暴躁起来,“我还道你多沉得住气,放我在天界这么长时间都不闻不问。却没想到,你竟私下对我下了诱梦香,然后令魇兽吞食我的梦境。”
话音刚落,便感到背后润玉用力将自己压得更紧,“你是如何得知诱梦香的?谁告诉你的,嗯?”
玄乙心里一咯噔,没想到润玉此时心思还这么敏锐。但此刻,她是万不会供出胥阳的,“邝露说你日日为了战事,殚精竭虑,夜不能寐,人也日渐憔悴。我还当你真是为了政事宵衣旰食。想不到你却是在夜夜窥视探究我的梦境。堂堂天帝,为达目的,不惜使出这般卑鄙的手段!难道不会觉得羞耻吗?”
“卑鄙?”润玉一声冷笑,俯首到玄乙耳边,“难道公主就敢说自己全然无私吗?公主冰雪聪明,应当能猜到我邀你上天界究竟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