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半白,左边如烈火,右边似霜雪。在那部分烈火般发丝的遮掩下,他的脸上有着烫伤的伤痕,被袁生填上了和周围肤色迥异的色彩。
画稿的背景是和现在一样的黑夜,少年们的身边围拢着大片大片的寒冰,被火光照出一层微妙的暖色。
唰唰唰。
唰唰唰。
笔尖划过画板,袁生苍白的手几乎没有停下过。他的手腕很细,骨头外面似乎没有多少肌肉包裹,仿佛在皮肤上轻轻一按就能摸到骨骼。
太瘦了,所以虽然本子手办一大堆,但是目前还不是一个合格的肥宅。
肥宅肥宅,不肥叫什么肥宅!
傍晚的时候就起了风,外面现在正在下雨。清凉的风从屋子外面灌进来。这时已经将近凌晨,屋外的世界一片寂静。小区里的路灯在雨中明灭了几下,似乎有哪里出了问题,哪个部件故障了。
袁生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画作上,没有心思注意窗外零星的路灯。那些无人关照的路灯明明灭灭几回,终于“啪”地一下暗了下去。
灯光熄灭后,外面彻底沦为漆黑的海洋。没有人声,没有狗吠。被漆黑所吞噬的世界中,只有袁生这里还有台灯透过窗户露出一点白光。
唰啦啦,是风卷动树叶的声音,是雨拍打枝芽的声音。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风也变得更冷,穿着黑色短袖的袁生打了个冷颤,手在数位板上一抖,无意在画作中的一位少年手背上留下一道蓝色的线,是不小心画坏的一笔。
袁生起来想关上窗户,动一动才发现肩膀坚硬背脊酸痛。他把戴在头上的猫耳耳机取下来,眨了眨有点酸的眼睛,终于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在发现时间轻轻一跳到了23:58后,平常十点钟就上床睡觉的稀有养生画师袁生靠在椅子背上打了个哈欠,准备好明天向他的粉丝解释一下状况。
出于身体原因,他没法熬夜爆肝。一个白天都没能完成这幅画,那这张画的交稿日期就只能延期了。
袁生抹了把脸,站起来打算把窗户关小一点,然后好好洗漱一下准备睡觉了。冷冰冰的风混着雨丝扑了他一脸,袁生吸了吸鼻子,感觉外面好像有点腥臭味。
他家窗户临近小区的垃圾房,到了每天垃圾车过来收垃圾的时间窗户是绝不能开的,不然那酸爽的味道足够让人两眼翻白一嗅升天。
生化武器,不过如是。
但是这个时间还倒垃圾吗?
心中存疑的袁生又向电脑屏幕的右下角瞟了一眼,阿拉伯数字排列在一起,组合成当前时间:
00:03
那股臭气猛然间变得更加浓郁,袁生脖颈处一痛,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脖子。心跳声在氧气逐渐缺失的过程中变得振聋发聩,袁生手脚挣扎着,无奈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可供他去拍打挣脱的东西。
在他缺氧窒息而亡之前,心脏先爆发了猛烈的痛苦。
袁生,二十四岁,性别男,自由插画师以及
……先心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