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和宝德两兄弟,一个十五,一个十四,都是赛德立的庶子。他们的生母皆是江南女子,因此他们的身上沾染的都是江南的温润气息。他们不像兄长们一样,整天练习骑马射箭,恨不得削尖了脑袋钻到宫里头当侍卫,他们的想法和傅谦一样,想通过科举入仕。
“格格!今日官学的师傅讲的可是《史记》!我们女儿家学学经书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学史呢?”伽罗跟着璎珞偷偷到官学学了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她们都是以小厮的身份混进的官学,每次都蹲在墙根外偷偷听师傅讲课,学的无外乎就是四书五经。
伽罗不像璎珞,璎珞早在长春宫的时候就得蒙先皇后指点,研读四书五经。先皇后薨逝后,更是日夜与油灯相伴,通读经史子集。比起伽罗,璎珞是真的‘寒窗苦读十年’。而伽罗,她现在最多能熟读《论语》、《孟子》和《诗经》。
“这世间万物,有许多事我们不能说,但是没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学的。有道是读经不如读史。你读过《关雎》吧!你且说说,这关雎讲的是什么?”璎珞问伽罗。
“后妃之德。”伽罗信心满满的答道。
“如此有趣的《关雎》被你解释成了后妃之德?”璎珞冷笑。
“难道不是吗?”伽罗挠头,表示不解。
璎珞:“《关雎》讲的明明就是一个男子痴恋一个女子,与后妃之德何干?”
“如果真是这样讲的,那《关雎》岂不就成了淫词艳曲?”伽罗反驳道。
“连孔子都说,《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如何就成了淫词艳曲?所以要我说,经书实在是太正经,正经到一点有趣的东西都不敢留,连盎然趣味的《关雎》都能解释成后妃之德。”璎珞蹲在学堂的墙根里,侃侃而谈。
“可是,这与我们学史有何干?”伽罗跟璎珞一同蹲在墙根处,一边注意着有没有人来,一边留心的听着师傅讲课。
“唐太宗说过: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何况,经是讲道理的,史呢,是讲故事的,你是喜欢听道理,还是喜欢听故事呀!”璎珞循循善诱。
“当然喜欢听故事啦!道理算什么?有的时候,还没拳头管用呢!”伽罗一拳头砸向旁边的小树,小树立刻变得摇摇晃晃,好像被大风吹过的一样。
“你小点动静,我们这几个月能藏得了身,多亏了这棵树,要是你把这颗树弄倒了,咱们可就藏不住了!”璎珞拉着伽罗把身子缩了缩。
“何人在此!”一道历喝传来,吓得璎珞和伽罗浑身一颤。伽罗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她闯了大祸了。
“小的们是两位瓜尔佳少爷的亲随,自幼益慕圣贤之道,故在此旁听。”璎珞下意识的把伽罗护到身后,半真半假的向来人解释道。
“一派胡言!你们二人既是益慕圣贤之道,行事就该坦坦荡荡,何故做这偷鸡摸狗之状!还不抬起头来,叫我看看是哪里来的鸡鸣狗盗之辈!”来人的言辞虽然激烈,但是极力的压低声音。尽力不影响屋里面的学生上课。
“你这个人嘴巴真臭!还鸡鸣狗盗之辈!你才是鸡鸣狗盗之辈呢!你全家都是鸡鸣狗盗之辈!”伽罗的脾气,比之璎珞还暴,性子比之璎珞还不好惹。
见伽罗藏不住了,璎珞也只好抬起了头。只见来人约莫十八九岁,身着灰色棉袍,头戴同色狐皮帽,是个面如满月的翩翩公子。
“还请公子见谅!我家丫头天生脾气暴,不好惹。还望公子莫要声张。”璎珞极力摁住快要跳起来的伽罗,向来人陪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