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翘撑伞站在石屋重重相隔的长帘之外,手里还提满了各式刚出炉的新鲜早点,正迟疑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
云遮欢一句话命令下来,非得逼她一个小丫头去哄着晏欺,拿些好吃的东西伺候着不够,还要多说两句耐听的好话。
然而这会子屋门紧闭,里头没什么声音,她又不敢贸然进去,万一人在歇着还没来得及醒,岂不是闹了个大尴尬?
一时正犹豫纠结得厉害,门外那一层厚重的长帘忽然就被人掀开了,一张笑意盈盈的俊脸毫无征兆地探了出来,桃花眼里缀了几分晨时的浅光,尽是说不出的明朗开阔。
云遮欢说的确实没错,薛岚因这样一个人,长相耐看,脾性也是不可多得的温和谦顺,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孩子气,真要挑来做夫婿了,怕还是得人姑娘家的耐心宠着他。
云翘盯他盯得出神,险些将手头的活儿都给一并忘了,好在薛岚因还是个醒的,大手一挥,硬是在她面前招呼道:“云翘姑娘?哎,云翘姑娘!大早上的杵门口干什么呢?偷看我家师父美人儿睡颜么?”
话音未落,屋里那位美人儿冷淡如斯的声音已自耳畔悠悠传来:“……薛小矛,你要喜欢瞎讲话,就站外边,讲够了再滚进来。”
薛岚因听罢“嘶”地一声,赶忙放下长帘往回处钻,云翘趁乱朝里屋偷瞥了一眼,见晏欺原是醒着的,就是气色不大好,彼时整个人恹恹窝在桌前的木躺椅里,像是病了,但仔细一阵看来,又不像是那么回事——反正云遮欢说他总不高兴,这个倒是千真万确,从昨天刚来到现在,就没人见他咧嘴笑过,万年绷着张脸,白可惜了一副秀美撩人的五官。
——也不晓得昨日她鼓起勇气送出去的那盒软玉脂膏,他究竟有没有打开来用过。或许是没有的,又或许……薛岚因压根没能成功转交给他。
云翘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故而默默将目光从晏欺身边偏移,悄无声息地挪到了一旁薛岚因的身上。
说起薛岚因,他也算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徒弟了。眼下瞧着自家师父心情不佳,薛岚因便凑上去亲自为他倒一碗茶,瓷勺轻轻捏在手心里,一丝不苟地舀水对着人唇缝里喂,晏欺见状却是漠然扭头,明显带有抗拒的意思:“东西放下,我自己来。”
“不,让来我喂。”薛岚因端着茶碗,犹自撒娇似的同他耍赖道,“你不是不舒服吗?不舒服还不肯让我伺候,净知道逞强。”
晏欺并不领情:“我自己有手有脚,犯得着让你来伺候?”
“哦。”薛岚因一本正经地斜觑他道,“你昨晚让我伺候得那么舒服,怎么今天……”
“行了,你要来就来,废什么话!”
晏欺不知怎的,突然就直接妥协了,匆匆低头就着一只瓷勺小口喝茶,那样子窘迫而仓促,还隐隐带了一丝狼狈。
薛岚因一面握着瓷勺给他喂水,一面抿紧嘴唇强忍笑意,半晌手都在抖了,晏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当即抬起头来,一把将他挥开道:“你伺候什么伺候?分明就想着玩儿我吧,混账东西……”
“哈哈哈哈,师父,别生气别生气!”薛岚因登时眉开眼笑,伸出一指将晏欺皱起的眉心轻轻抚平,温柔出声道,“你还疼吗?一会儿让我替你看看吧,也许是哪里伤到了。”
晏欺眼角抽了抽,很是不自然道:“用不着……只是没睡好,有点累。”
薛岚因轻声哼哼道:“我早说了,哪有你那样蜷着睡觉的,掰都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