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正兴高采烈的时候,呼啦一声网子落了下来。它慌张张要想逃跑,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父亲说这不仅仅是只雄鹰,而且刚刚步入中年。父亲的高兴劲就别提了。他看看我,觉得我很可能熬不过这只雄鹰,便说是不是交给我堂伯来熬。我立刻向保证我能熬过它。
要说这么好的雄鹰拱手相让给别人,父亲有点舍不得。他又给我讲了一遍熬鹰的困难,我向他苦苦哀求并发誓万一不成我就放弃。这一点最重要了,他害怕我在熬不过的时候不告诉他实情。
得到了他的恩准,我自己也劝自己:决不能欺骗父亲。
父亲打了一只野兔,让我妈和姐姐给我做吃的,那是熬鹰前最关键的一步。我吃饱喝足后便是睡觉。8岁的我不像后来睡觉那么难,一觉天亮。
父亲让我给那只雄鹰起个名字,我看它精神抖擞,很像、也盼望它是常胜将军赵子龙,便称它为子龙。
子龙的两只眼睛不够用的,它要寻找任何机会逃跑。然而,它终于明白它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切不断腿上的绳索—那是用细铜丝穿入牛皮而作成的的绳子,便开始了绝食抗议。然而,将计就计的熬鹰战役立刻打响。
屋子里别人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唯独我眼睛盯着它。到了晚上,别人都入睡了,唯独我陪着它在煤油灯下熬夜。
第一夜它以为我害怕它跑掉看管着它,它是“狱卒”而我只不过是“看守”而已,它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便想入睡。我一看它要闭眼,立刻用手扒拉它的嘴巴。它一开始不知道我的用意,脑袋歪来歪去的琢磨着。等一会,它又要打瞌睡,我还是扒拉它。它终于明白了,就是不让它睡觉。它开始讨厌我了,觉得我是小人一个。
当它看到父亲早已入睡,呼噜声如雷贯耳,而我却精神焕发,它决定要跟我一比高下。它上下点头,意思非常明白:“靠!咱俩耗一耗,看看谁它妈的熬不住!”
这样,我俩开始熬夜比赛。用不着我扒拉它了,就是眨眼的频率它都跟我耗上了。
第一夜平平淡淡过去了,天亮了,父亲看看我,看看子龙,“嗯”了一声便出去了。
妈妈和姐姐做好早餐,那就是昨天剩下的兔肉,也给子龙一块生的兔肉。子龙搞不懂我跟它耗的都是什么项目,看到我大口吃肉,它以为这也是比赛内容便大口吃开了。
白天我跟它比赛吃喝,晚上比赛不睡觉。当然,白天我和它也是不睡觉的。不仅妈妈,姐姐也反对我熬鹰,害怕把脑子熬坏了。她刺激我说:“这回你逞能值得啊,要出名了。”我听后觉得刺耳,便反问她:“出名?出什么名?”她说,你不为了出名,拼这种命?我回答她干脆利落:吃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