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身上的气机猛突然地暴起。
楚天行愕然之时,那翻天玺已经被甩飞出去,他下意识伸出手要将这一件神兵抓在手中,却被李莲直接擒拿住手臂,这自小陪着李叔德的大宦官咧嘴一笑,看上去仍旧如同往日那样。
他突然轻声说小的多谢陛下那一年的一口饭,小的家人都活下来了。
他轻声说今生就到此了,先下去再等着陛下。
楚天行勃然色变。
背后大宗师李莲咧嘴一笑,像是少年时候那样憨厚,无人知道这个震慑天下半百的大宗师当年只不过是七国的天阉乞丐,无人知道当年逃出宫去的少年皇子曾经分给那个快饿死的小乞丐半块馒头。
时间太漫长了啊,漫长到连那个少年皇子都忘记了。
可那块都有点馊了的馒头,实在是这辈子都忘不掉啊。
李莲挺直了腰背,高声道:
“陛下,臣,退了!”
老人体内的气机猛地逆转,带着楚天行一起冲上了天空,那仿佛烈焰在天空中爆发的异象蔓延了整座天京城,赤色的火光将整个天空的云都燃烧至尽,剩下流火掠过天穹,剩下的只有纯粹苍青色的天空。
在一切都燃尽之后。
楚天行重重坠在了天坛上,挣扎着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狞笑着的李叔德,看到那一把赫赫有名的观台定秦剑,他挣扎着半跪起身,咬牙道:
“秦国想要战争吗?”
李叔德手中剑落在他肩膀上,道:
“不是我们想要战争,是你们想要。”
“我是大秦人啊……”
他轻声呢喃。
“非战,无以复仇!”
手中剑猛地横斩。
最后的时候,老人身上戏子一样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他右手拿着剑,左手抓着楚先生死不瞑目的脑袋,一步一步,踉踉跄跄走过了白玉栏杆。
周围的臣子们跪在地上。
那些头发苍白,追随着李叔德走过一场一场生死的老臣已经泪流满面。
他路过皇帝,喃喃自语,道:
“我的儿子,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一直知道你比你大哥更好,可是我却一直都下不了决心,我的儿子,你的父亲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我的优柔寡断导致了这样惨痛的结局,哈,我本以为我已经足够杀伐果断了。”
他自嘲一笑,说: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天子是远古的称呼,自此之后,再也不用这个称呼,天下在我的手中重新一统,天子的称呼也将在我的时代结束,我死之后,仍旧以皇帝的谥号下葬,画上一个句号,你却不行了,至于以后的皇帝叫什么,随你自己想。”
老人在一众臣子泪流满面的注视之下,孤身站在天坛的最中央,然后一脚将祭天的祭坛踹翻,将那颗头颅仍在了地上,抓起断掉的檀香,插在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前面,咧嘴一笑,大笑。
“大秦以此头颅祭天!”
“天,可满意否?!哈哈哈……”
他穿着花里胡哨的戏服,滑稽好笑。
玉簪早就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他的白发像是枯草,大笑着晃了晃脑袋,看向旁边,口中道:“李莲?你觉得如何?”
可是旁边已经没有那个一定会作出回应的家伙。
长孙念滚落马鞍,他看着那已经整个人处于弥留的老人,看着他满身的鲜血,眼眶微红,突然一撩有些乱的官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