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血色旗帜招展,蘸了火油的箭矢刺破了天空。
东海的波涛汹涌,年少学子的血落在古朴的城墙上。
天剑的剑意升起,夏侯家的琴音剑魄从第一轩的山顶落下。
天人们看着那露出獠牙和利爪的凡人而震动。
太山一直望不到尽头的山路上,一名老人慢慢走着,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脸上都是皱纹,他已经不像是离开天京城时候那样雍容,白发有些乱,穿着江南道最好的绸子做出来的衣服,可是心口上却有一道狰狞的刺穿伤。
如同被熊熊烈火烤灼过,衣服上带着火焰的痕迹,这是神兵留下的痕迹,火劲不散,永远都会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周枫月一直走到了太山的顶上,在大秦的祖庙前,看到天地一片昏暗。
偶尔能远远看到武者劲气撕扯的流光,还有密集的火箭射上天空,留下了赤红色的轨迹,云雾的深处闪动着雷霆,照亮了一小片天空,旋即又归于黯淡。
周枫月呢喃着低语:“果然是和典籍记载中一样的大劫。”
“天人便是一时无法强攻下各城,可既是天上人,远远退去,避开兵锋,再择他日来此,又有什么不可呢?”
他看着背后的祠堂,门在死死锁着,他进不去,也不愿意强行打开这祭祀着大秦历代君王的地方,就只能从怀里摸出一个牌位,用袖口擦了擦,将牌位放在了石头上面,上面写着大秦宣武皇帝讳叔德的字样。
做完了这个动作,他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了,坐倒在地上。风吹过他的白发,他摸了摸心口,触手一片鲜血,感觉得到心脏虚弱跳动,被倪天行斩出来的这一个伤口上,灼热仿佛大日的剑意丝毫不曾退去。
就算是他不断服药也都没有用处,只能够用自己近百年的气机硬生生封锁住,可是哪里封得住?若是一直不动手还可以,但是来这里的路上,他动手狠辣,将所见到的天人尽数格杀,内气涌动,包裹着心脏血脉的内气已经开始溃散。
周枫月咳嗽了几声,他靠着石头,石刻上面放着大秦宣武皇帝的牌位,他看着远处,头上白发杂乱干枯,叹息呢喃:
“臣的梦里故人来来去去,可唯独先帝从不曾来过。”
登太山而小天下。
他站在这里俯瞰下去,能够看到中原的江山,就这样干脆利落,浩浩荡荡铺展下去,铺展到了远方,原本应该是令人心醉的美景,可是现在这十数万里江山全部都笼罩在了黑沉沉的云雾之下,像是入夜。
天界哪里能有这样多的人?
周枫月想着,对方这恐怕也已经是出了老本,传说天界的河水落在人间就是云,这样蔓延到了整个中原天下的黑云,是将天上的湖海都凿穿了吗?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惊扰了内气,靠坐在石刻前面,白发苍苍,像是落水的老狗,呼吸急促喘息着。
心脏虚弱跳动着。
在某座城里,守城的秦军铁卒怒吼着扳下了墨家机关弩。
“给老子死开,这儿不是你们的地盘!”
断臂杨锦仙站立在了西域都护府的点讲台上,怒吼:
“岂曰无衣!”
北疆的百里封手中陌刀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从中间断裂,他跃起将两名北疆的骑士踹下了战马,双臂用力,那匹连马带甲数千斤重的健马嘶鸣声中被他掀起,重重砸在沙场上,一人冲在阵前,双手抓起断裂长矛:
“陌刀队,变阵,变阵!”
“天下第一庄弟子在此,我辈当为锋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