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了,陡拔群山间,一座破败石堡正在那寒雾中若隐若现,半显的轮廓像是一只匍匐在深渊中的巨兽。
铁锁早已锈去,石像已是变得残破,当年秦国大军压境,连这空荡荡的石堡也是搜刮了个干净,什么都没留下,化作残垣断壁,加之唯一出入的路在这数十载的风雨中被磨去,这里,也就慢慢消失在历史的记忆中,不为人知了。
冷冽呜咽的风声吹过这古老而诡异的石堡,盘旋回绕,像是无数幽魂的哭声,卷起层层跌宕的粉末,在风中雾中肆意飘洒,是说不出的诡异。
“呜呜~”
这便是当年韩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雪衣堡”。
可就在今日。
风声变了。
一股股血红的雾气慢慢自那如渊天堑下蔓延而起,红的摄人心魄,越来越浓,到最后连那风,连那雾都被染的殷红如血,无论是山壁上筑巢的飞鸟,还是扎根在绝壁上的劲草,此时都化成了血雾的一部分。
然后,开始蔓延。
草木,鸟兽,一切的一切,都在那数条越来越粗的血红雾气所成的触手下被纳为己有,生机,血肉,都在被其吞噬。
山壁上,垂落向下的铁链布满了暗红发黑的锈迹,此时正不停的挣动着,“铮铮”直响,像是下面的另一头困锁着不得了的东西,听的人亡魂皆冒。
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从深渊之下响起,古怪诡谲。
血雾越来越浓,蔓延的范围也越来越大,近乎笼罩了方圆三百丈,所过之处,一片死地,草木变成粉,鸟兽化枯骨,寸草不生,但凡一切有生机的东西,悉数死绝。
陡然。
天地间的风声猛的一滞。
继而,是一声犹如厉鬼般的嘶哑嚎叫从那深渊之下响起。
“啊!”
风云色变。
那漫天血雾登时飞旋起来,极速收拢,像是翻滚的云团,开始撤回,不过短短数个呼吸,便已撤到深渊之下。
但吼声宛如掩盖了天地间的所有声音,除了这回荡在山林间的滚滚咆哮,错觉间只觉得天地都在失声。
待回音散去,待雾气消失,是静到了极致
猝然。
“叱!”
一股难以形容的剑意赫然冲天而起,血光弥天。
大泽山中。
本是细看着“地泽二十四”的孟秋水右手陡然一僵,继而是慢慢转身,尽管双目仍旧平静无波,但背后黑发却狂掠如电,一双眼睛遥遥看向了“雪衣堡”的方向。
剑意,好邪异的剑意,似曾相识,却强了不止一筹,强出了太多。
“血衣侯!”
孟秋水喃喃念出了一个几乎已快忘记的人。
那血毒之苦他可是深受其害,如何能忘,到如今也只是参悟了生死变化才得以遏止,可却仍是一直不能根除,留下了未知的隐患。
但这股剑意可真的是惊人,给他的感觉竟比的上阿难那柄刀,甚至还有略强一丝,当真好不骇人,让他都有种莫名的心悸。
这天下还有这般剑者
“莫非……”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长吸一口气继而慢慢合住了眼眸,左手持竹简负于身后,右手却是已做拈花之印竖于胸前,眉心继而亮起一抹晦暗金光,若隐若现。
天地间的距离像是在缩短,山石木林亦在消失。
念头汇聚,一切都在变得清晰。
深渊之下,剑意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