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捡起锄头的时候明显看到师父在抖,“师父?”
“连你都没认出他来……”
师父说完兀自拎着酒壶走了。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脑袋机械性地看看地面,再看看师父方才说话的地方,没明白师父的意思……
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我的眼泪却明白,吧嗒吧嗒,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
眼角触及之处,他手中握着的是我送他的那块儿玉佩。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可我不明白,你不是把我卖了自己跑了吗?你不是抛弃了我,不要我了吗?
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我大概意识到事情并不是我所看到的样子,不然,为什么师兄身负重伤也要保我周全,可转眼间就将我卖给了青楼,为什么看守严格的赛仙楼楼对于师父来说如无人之境,我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救出来?为什么再次见到师兄会是这个样子?
此时此刻,我的脑浆像是要崩裂开来,刺骨的疼痛瞬间由太阳穴蔓延至整个头部,仿佛天地在摇撼。
我的头使劲地顶在地上,胳膊上漆黑的绷带被我挣得四分五裂。
从师兄将我送到赛仙楼的那天,我一直沉迷在被抛弃的悲伤中,噩梦未曾侵袭,可此时此刻那些零星的片段愈发清晰,文脉楼里斗棋的哥哥,漆黑地牢里的无辜少年,大胜而归的爹爹,当今圣上御赐的毒酒,漫天的大火,还有师兄那邪邪的笑容……
每想起一点,我的脑袋便刺痛一分。
我像是犯了癫狂之症,时而怒吼,时而狂奔,时而哭泣,时而大笑,终是昏倒在无人之境。
再恢复意识时,只感觉周身十分嘈杂,像是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但也只是意识清醒,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忽然有个声音闯入。
“将军,我军遭遇埋伏,如此境况,必须轻装突袭,他是万万不能再带了!”
将军?这是阵营?我怎会来这里?他是在说我吗?
“去,找根绳子将他捆在我背上,我来负责他的安全!”浑厚的声音里是如此的决绝。
“不可啊将军!我们已经带了他半月有余,算是尽力了,如此生死关头,将军切不可感情用事!”
“……”
“将军!”
那个被唤作将军的人终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我被架着攀上将军的背。
他的背有军人独有的强悍,趴在上面的感觉温暖踏实,更是有莫名的熟悉感。
果然,那个“将军”开始背着我作战,兵器交接的声音铿锵有力,好景不长,他不停的闪躲,来回动作的变换撞得我胸阔疼。
我能清晰地听到身上的肉被割开的声音,瞬间疼痛感蔓延我全身,我倒是宁愿他把我丢下,也好过替他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