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二人就要吵起来,宋福琪连忙上前劝道:“祖父,骆先生,如今这大喜之事,咱们且都消消火……”
听得“大喜”二字,二人暂时压下怒火,行进了厅内。
老太太的松鹤堂里,此时也有不少女客在。
来的大多是亲家亲戚,纪氏和刘清锦也都在旁陪着说话。
唯独不见宋氏。
众人只当她忙着准备琐事,也都没怎么在意。
午宴后,客人们大多离去了。
而迟来的徐婉兮,则是在愉院里陪着张眉寿说了一下午的话,眼见天色发暗,又听闻谢迁使人来催,复才不舍地回去,临走前,又道:“明日我还来送你。”
她嫁人,蓁蓁是看着的。
蓁蓁嫁人,她当然也要陪在一旁。
张眉寿笑着点头:“好,早些过来,我们再说说话。”
徐婉兮刚走没多久,张眉寿便被喊去了松鹤堂。
纪氏她们和宋锦娘都在。
所说的话,不外乎皆是临出嫁前的嘱托和交待。
张眉寿被她们围着,认认真真地听着,每一句都听到了心里去。
见她不时往偶有下人走过的窗外看,刘清锦笑着道:“二妹不必瞧了,母亲说了,还有事情要忙,便不过来说话了。”
宋锦娘在旁笑着没戳破什么。
事情都到这跟前了,哪里还有什么可忙活的。她那妹妹,这会子十之八九是躲在屋子里掉眼泪呢。
眼见时辰不早了,众人也都各自回去了。
毕竟老太太还要睡养生觉,明日那般重要的场合,老太太断不可能允许自己的精神气色输给任何人。
张眉寿跟在宋锦娘身边出了松鹤堂,就听自家姨母笑着道:“你也别去找你母亲了,你去了,她怕是要哭得收不住,到时别再误了明日的事。”
张眉寿点头应下来。
“早些歇着,好好养着精神,明日可要累一整日的,进了宫,规矩多,还要听各方训言……”宋锦娘交待着道。
张眉寿笑着道“好”,然而跟姨母分道而行之后,却仍是带着丫鬟去了海棠居。
海棠居里,宋氏不知从哪里翻了好些女儿幼时的衣物出来,刚从外面回来的张峦在旁轻声安慰着妻子。
听妻子边说着女儿幼时的事情边落着泪,张峦也哑着声音道:“芩娘,你且别哭了,你再哭,我怕也要撑不住了。”
他这眼泪也已经憋了好几日了。
宋氏此时却顾不上他,笑中带泪地道:“……蓁蓁两三岁的时候,是极黏着我的,我走到哪里,她都要扯着我的衣裙跟着,那样小的一个娃娃,粉雕玉琢的,走起来路一晃一晃地,遇到只猫儿,想伸手去摸又不敢……怎么就突然要嫁人了呢?”
说着,眼底皆是愧疚,泪珠簌簌而落,话都有些说不清:“你说那几年我怎么就跟疯了似得?常是叫那样小的一个她,吓得嚎啕大哭,嘴里却还是‘母亲母亲’地喊,她跑着跟在我后头,我头也没回……我梦里常是梦见那一幕,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没有回头抱抱她呢?我当真恨自己……明明该抱着她,叫她别怕的啊……”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芩娘,这不怪你,你那是病了,人病如山倒,哪里能自己说了算……真要怪,也该怪我当时没照料好你的情绪。”张峦忍住泪意,将妻子拥在怀里。
宋氏哭得昏天暗地。
他实在没法子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就笑着道:“前些时日,我听父亲悄悄同我说,他正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