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爷想着想着,眼皮渐渐沉重,彻底睡熟了过去。
“张道友?”
太上皇无奈出声。
呼噜声这么大,如此偷懒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张老太爷一觉睡到传午膳的时辰,酒足饭饱后,又拍着太上皇的肩膀给了一番鼓励之后,便抬脚离去了。
待一路回到张家之后,他的眼底已彻底恢复了清明。
习惯性地翻墙进了自家院子,老太爷犹豫了一瞬,到底没回自己院中,而是去了松鹤堂。
他清醒的时候不多,有些话,不如就今日跟老妻说一说吧。
他进院子时,张老太太正带着蒋妈妈等一干婆子丫鬟在院子里打太极。
一套太极打完之后,老太太转脸瞧见站在那里的老太爷,见他神情平静且带笑,不由微微愣了愣。
这疯老头子今日怎么怪怪地?
莫非又想了新法子来骗银子?
这般想着,老太太不由皱着眉戒备起来,全当没瞧见人,回了卧房更衣。
然却听张老太爷隔着屏风在外头说道:“咱们说说话,让人都出去吧。”
听得这一反常态却久违的平静语气,张老太太神情大滞。
她一边示意蒋妈妈等人退出去,一边拄着拐杖大步去了外间。
四目相对,张老太爷眼神愧疚:“九兰……这些年,委屈你了。”
“你又发的什么疯……”
张老太太眼神惊骇地看着面前依旧穿着道袍头发稀疏的老头子。
“嫁给我,着实叫你受苦了。”老太爷微微叹了口气,说出了这些年来一直存于心底的一句话。
“……你没疯?!”
张老太太的眼神变得惊诧而愤怒,当即就将手里的拐杖扔了过去。
那拐杖打在老太爷腿上,叫他疼得嘶了口气,却是笑道:“你这力气比之年轻时可还要大上几分啊。”
“莫非这些年你都是装疯不成!”
“咱们坐下说……”没受老妻的情绪影响,老太爷拉着人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解释道:“倒也不是装的……只是偶尔也会有清醒的时候。”
“那怎么也没听你说起过!”
张老太爷低下了头:“……我没有颜面面对你,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老太太微怔片刻后,苍老的眼角有些亮光,咬牙切齿地道:“你也知道你对不住我!对这个家,你可有半点担当?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哪一桩不是我来扛着——”
说着,心底的委屈翻山倒海一般,叫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哽咽。
“是……都是我的错。当年,是我一时心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走了那个宫里出来的孩子,才酿成大错……以致于多年后让他害死了白家满门。”张老太爷面色沉重,语气复杂:“……所以当年我不得不去冒险学那摄魂邪术,也算是略赎些罪吧。”
张老太太听得不明所以。
“要说就说清楚些!”
她本该几巴掌扇过去了事,不必听他再说废话……可谁让她好奇呢!
无妨,反正听完再打也不迟!
张老太爷陷入了回忆当中。
当年宫中有位皇子身怀雷电怪力,他那时作为灵台郎也曾听到过些许风声,后来那位皇子被霁嬷嬷偷偷换出宫时,他因一时不忍,装作不曾看到,才叫那孩子得以逃生。
他本以为那孩子离开京城后,便该彻底消失了。
继晓初入京时,他尚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