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婆子话多,干活儿的时候不说话,就觉得少了点东西。
看他往灶前一坐,她手里的菜刀起起落落,嘴里的字跟着哚哚哚蹦出来,提起她早上买鱼的事来。
“从没见过这么肥的,两只手都握不住。”
说着,她还腾出手比划粗细,足有碗口那么大。
金亭听她老说鱼肥鱼壮的,始终扯不到正题上,抄一根木棍在灶台上敲了敲。
“说正事儿。”
婆子呶呶“对门跟我一样做饭的三姑,她跟我说卖鱼的一早上跑了好几户人家……”
“做生意的不跑腿,坐等钱从天上掉下来吗?”
金亭觉得听婆子说话也挺费劲,催她赶紧把鱼鳞刮了,抹上盐腌着。
婆子又动起刀,“今早卖鱼的可不一样,他跑的都是大户人家,卖到咱们家之前,三姑她男人路过李府看见卖鱼的从后门挤进去了呢。”
听着过程不对劲,金亭赶紧拦住做饭婆子,免得她又跑歪了,“你买鱼的时候,人家问你什么了?”
“能问咱什么,就问公子夫人喜不喜欢吃鱼,喜欢吃哪种,改天他专门去河里捞了送过来。”
婆子也是个精明的,卖鱼的跟她还有三姑东拉西扯半晌,问了好多不着边的话,中间插着问了这一句,她偏偏记得很牢。
金亭问,她就只挑这一句说。
“你这事办得好,回头我跟夫人说一声,一准有赏。”
说完,金亭也不留下守着她做饭,掸着衣裳走了。
婆子脸都笑烂了,金管事一向说话算话,他说夫人要赏她,肯定没跑,哼着小曲儿抓一把盐往鱼身上糊。
“公子,夫人……”
金亭前脚迈过门槛,脚下跟踩着了火盆似的,诶呦一声捂着眼睛跳回去。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徐元边系扣子边出来,虽然他尽力去抚平衣裳,上面还是有肉眼可见的皱纹。
他想说自己什么都没瞧见,可一想,说了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麽,索性闭嘴不说话。
徐元回头看了一眼。
阮妙菱已经把散开的腰带重新打了结,还瞪了他。
他这才转过头问金亭,是不是家里着火了,值得他大喊大叫。
金亭想反驳自己没大喊,想到自己还处在留待查看的境地,顺着徐元的意说自己错了,虽然没着火,可也快了。
把婆子的话捋清前后,都说了出来。
阮妙菱走到门边,站在徐元身后问道“那人最近经常来?”
金亭说是头一回。
如果来往久了,婆子也不会跟他提这事。
徐元说道“那你明早专门在后门守着,他再来,你听他究竟想打探哪些方面。”
金亭一听拍了脑门,坏了。
从主院回到厨房,做饭婆子端着盘子就要把鱼丢进锅,金亭一个箭步过去抢了过来。
“你要吓死人啦!”
“这鱼吃不得,你刚刚是不是徒手给鱼抹的盐?”
婆子点头,抹盐不用手,难道用脚丫子吗?
做出来的清蒸鱼得多臭啊。
金亭连鱼带盘一并丢进泔水桶,推婆子去水井边,“往干净了洗,多用点皂角。”
婆子骂他有病,好端端地干嘛浪费鱼啊。
但她还是认命地蹲在水井边,由金亭盯着,少说洗了八遍手,皮都快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