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吾孙玄冥儿?”
远远的,华安就看到一个白发老翁倚在房门边,眼巴巴的朝这边张望着,刚一看到蔡琰和华安的身影就轻呼出声,不顾脚下清凉,光着双脚匆匆跑近。
“玄冥儿,果然是吾之玄冥儿。”
蔡邕老泪纵横,数年来,他无一日不想自己的外孙,只是迫于十常侍的权势无法前往相认罢了,如今,终于再次相见得偿夙愿。
蔡琰在一旁也双眼通红,他是知道自己的老父亲有多宠爱他的外孙玄冥儿。可惜自己膝下无子女,不然倒是可以代替玄冥儿一二。
华安看着眼前白发苍苍老泪纵横的蔡邕,不知所措。说激动那是扯淡,可要是说没有一点感触那也是不可能的。
“外公。”
“好好,吾之玄冥儿果然人中麒麟,走走,回房再说。”
蔡邕此生最大的憾事有三。
一为汉室不靖,妇人和宦官当政,惑乱朝纲,尤为可恨。
二是膝下无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三是自己因言获罪远避吴地,无法为外孙玄冥儿举孝廉,入仕途提供庇护。
如今,眼见外孙玄冥儿健健康康,又听昭姬女言及其已是太医,爵位少上造,才终于不再自责愧疚。
华安被蔡邕拉着双手走进中堂,蔡琰站在门外并未进入,而是吩咐卫伯安排下人们准备饭食,但是不可打扰屋内祖孙两人的叙旧。
卫伯一一应下,只要夫人您不和那个登徒子独处,怎么都行。
屋内,蔡邕激动过后就将这几年蔡氏的经历简单的和华安讲了一遍,希望华安不要怨恨自己和他母亲。
华安听得唏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年头敢顶风而上和十常侍对着干的人实在不多,他倒是很佩服这个便宜外公的风骨。
“外公,实不相瞒,孙儿和张让…”
接下来,华安颇为尴尬的把自己和张让等常侍的大致关系对蔡邕讲了一遍。
蔡邕闻言后沉默了好一会,直到华安咳嗽了一声才回神。
“唉,世事无常莫过于此啊。外公当年因言获罪,才无奈避祸吴地。如今,玄冥儿你又和十常侍勾连在一起…若是可以,当与那些宦官佞臣离得越远越好,我蔡氏门风不能因之玷污。”
华安本想反驳一二,说一说趋炎附势和能屈能伸的好处,可是转念又想到诸如蔡邕这些文人的风骨,顿时就咽了回去。
话到嘴巴就成了:“外公,孙儿晓得了。”
蔡邕握着华安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我蔡氏唯一的嫡子,蔡氏门风以后还要靠你来担当,万万不可因一点蝇头小利便辱没先祖风骨,玄冥儿,切记切记。”
华安微微愕然。
自己这是成了全村人的希望?
外公,我姓华,不姓蔡啊!
蔡氏门风只是我崛起的东风,可以铭记在心,可是一定要让我恪尽职守的话…
我是个医者,救死扶伤才是我的天职啊外公!未来有朝一日刀剑在颈,我是守家风还是不守?
乱世尽枭雄,天下无风骨啊!
谁有风骨谁特么死的快!
命重要还是风骨重要?
这个问题么…
“外公,我觉得小姨风骨上佳,可以做为蔡氏门风的继承者。”
“一介女子,绝无可能!”
“外公,您小心老无所依哦,小姨可在门口偷听着呢。”
蔡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