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说你当过兵,是不是真的?”
老人没有回答我,只是抬着头,看着天空,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回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村里的人看着我们这群孩童没事总是和老人打成一片,起先有几个娃回家还被打了,被强烈要求以后不许和老人说话,以至于有段时间我都可以看到,老人一个人老在躺椅上,他的身边放了几个空板凳。后来是县长带着检查督导组到村里检查,特意去老人家看望老人,之后,那些孩童就又被放了出来,没事的时候又和老人打成一片,偶尔还可以看见村里的大人,有时候也会到老人那小板凳上坐坐,村里的人再看见,也都当做没看见一般。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村里的人没日没夜的重复着工作。有的就近在附近的工厂上班,起早贪黑;有的聚在一起,打打麻将喝喝茶,个个穿金戴银、出手阔绰;还有的三五成群聊着家常,说谁家的娃今年又挣了多少钱了,谁家的娃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工作,谈到自家的娃出息的时候,一脸的开心得意;谈到哪家的娃不成气候,立刻就露出一副鄙夷的样子。
也是在她们的谈论中,我多多少少了解了老人的一点事,但我关心的不是他家曾经四世同堂,而是他以前真的当过兵,而且还拿回过奖章,村里有人说他是英雄,也有人说他不是英雄,总感觉说他是英雄吧,他还差那么一点;说不是英雄吧,他又比平常人伟大那么一点点。总之,他也算是个不是英雄的英雄吧。
老人一如既往地住在他那座红砖房里,那房子我们也进去过几回,里面的设施很简单,几块青石板围成的园子里种着几根胡萝卜,小片的白菜地还有挂着的几个青红的西红柿。在院子的中间是一口古井,像是常年没有使用过了,从上面看还可以看到有几片树叶落在水面上。在古井的右边是用石头堆成的厨房,两口大锅盖在灶上,灶沿的对面是用泥土堆砌的挡风墙,因为雨季的原因,挡风墙已经坍塌了一半。在大厅的正中间,悬挂着一副伟人像,神龛上点了三支大蜡烛,在蜡烛的左边摆放的是一架上了年头已经停止摇摆的摇摆钟,摇摆钟的下方放着一个大坛子,坛子底部存放着一些大米。
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机和一张瘸了腿的桌子,整个大厅再没有多余的东西,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用土坯分隔的三间阁间,在最里面的阁间里,放置着一张床和一张小型的书桌,床上放着的是被叠成豆腐块一样的被子,书桌上放着的正是老人手中时常拿着的几张发黄而又破烂的信纸,在书桌的旁边是一辆飞鸽牌自行车和一架布满灰尘的缝纫机。另外两个阁间则是上了锁,锁上也是布满了灰尘,像是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了。
老人依旧从那件破损的军大衣中掏出几颗糖递给我们,看着我们吃下去,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还时不时用手抚摸我们的脑袋,轻轻地说道:
“如果时光是糖,那么记忆会甜到忧伤。”
我并不懂老人说这话的意思,只是感觉在老人这里可以听到一些关于外面世界的故事还有一些关于当兵的趣事,更重要的是他总会从那破损的军大衣口袋像是变戏法一样给我们变出几颗糖来,这也是为啥我们这些孩童喜欢往他这边跑的原因,而我对当兵可以说是情有独钟,所以想要了解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