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弥捋了捋头发,坐在床上发愣。
昨晚他的确梦到了寒息,他梦到自己还和寒息睡在一起,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原先和寒息一起住的时候他睡不着,总忌惮着怕寒息趁他熟睡取他性命,现在回到安全的地方,睡得倒是挺香的,就是寂寞。
明明这里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出去一趟再回来,却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明明门窗床桌都在该在的地方,却总觉得缺了什么,心里空了一块。
不知道寒息这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寒息此时正躺在床上边养伤边刺绣。
听上去有些抽象,右臂受伤了还能刺绣?其实他是用右手拿着绣撑子,左手刺绣。
绣什么呢?
采秋堂的五个杀手小弟进来看过,五爷在绣山水图,青山白云,清涧飞雁,浅溪幽兰,清淡得不能再清淡。
“那个,五爷,现在吴竹还不知去向,虽说五爷身上有伤,但……您看……”一个杀手小心提点着,怕寒息刺绣太开心忘了任务。
“我知道他在哪里,”寒息停下手指,望着那杀手:“他现在已经回到了拾春阁,那不是你我能去的地方,在人家的地盘上找事,怕不是活腻了?”
“那依五爷的意思……?”
“他是不会轻易出来的,”寒息继续穿针引线,澹定道:“需要等待时机,引他出来才行。”
这话就玄了。
“时机”可真是天底下最玄妙的东西之一,它来不来,全看天命,有时也全靠人的一张嘴,寒息说它来了,它就来了,寒息说它没来,几个小杀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打发了几个小杀手,寒息继续刺绣,他在溪水边绣了两个小人,身形交叠,一丝|不挂,是行在巫山云雨之乐。
这龙阳春|宫,绣的正是他和舒星弥。
自从舒星弥不在身边,他心里甚是想念,少了个一起下棋、聊天、饮酒、缠绵的人。
好在七夕不远了。
七夕节那日酉时,寒息依约去了梦蝶茶楼,订了一个雅间。
寒息拿出自己绣的像,给店小二看:“如果你见到这个男子,就把他请到我的房间来。”
“哎,好嘞,客官放心!”
寒息绣得很像,而且传神,舒星弥一进茶楼,店小二立刻认出他来,领着他来到二楼的雅间。
两人再次见面,相视一笑。
寒息的发间系着舒星弥临别时赠他的那条发带。
“近来可好?”舒星弥坐在蒲团上,寒息动手为他泡茶,泡的是银白隐翠碧螺春。
“也就那样。”寒息拿了茶杯放在舒星弥面前:“你呢?回拾春阁之后还好吗?”
舒星弥心中一暖:“好啊,起码每天晚上都能睡着。”
“哦,”寒息点了点头,笑了,语气随性,不咸不淡:“想我了吗?”
“……”舒星弥的脸颊被升腾的乳白水汽熏了一下,又发红了。
“看来是想来着。”寒息泡出一壶清茶,按着壶盖给舒星弥倒了一杯:“小心烫。”
“那你呢?”舒星弥握着茶杯,杯壁的温度和心的温度渐渐贴合。
“我什么?”寒息知道舒星弥问的是什么,但他就是想听他亲口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舒星弥。
“茶不错。”舒星弥知道寒息想听什么,故意不说,低头品茶,茶水清甜爽口,饮下一口,仿佛立在青山之巅,满山遍野的花树盛放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