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民就诡异地心酸了一下。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能当家理事了,说话做事有条有理,见了谁都不怯场。这不是普通家庭能养出的孩子,反正他们这样的家庭是养不出来。别的不说,就说赶集,他们家江江兜里连五块钱都没揣过,诺诺手里拿那么多钱,乔大爷连多嘱咐一句都没有,特别放心。
不过赵建民也知道,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即使乔家没跟人说过之前自家什么样,可接触多了也能拼凑出一些,传了好几百年的大户人家,光大官就不知道出过多少。乔大爷打仗之前还留过学,会说好几国外国话,当初建义英语跟不上,让乔大爷补了俩月,愣是考了个高分升上了县一中。
狗子车在村口停了一下,捎上几个等在那里的村民,上路了。
赵满江挤到乔诺旁边并排坐下,伸手在口袋里掏掏,掏出三块大粒冰糖:“诺诺,给你冰糖。”
一看赵满江的小脏手,乔诺就不乐意要:“我不要。”
“给你吧,冰糖好吃,我二姑买的。”赵满江小脏手又递了递。
乔诺不接,皱着小眉头从口袋里摸手帕。
“妈,我吃冰糖,我要吃冰糖!”车梢那边一个小孩在他妈妈怀里扭着闹了起来。
赵满江看了一眼,不理会,又把手往乔诺那边递了递。
小孩没要到冰糖,顿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打他妈妈:“妈,我要吃冰糖,要吃冰糖,要吃冰糖……”
满车人都看着,没人说话。
乔诺拿手帕把三块冰糖裹起来,说:“江江你下回吃东西再不洗手我就让我爷爷给你打药针。”又拿出另一块手帕,从书包里摸出水瓶倒水打湿。
赵满江拿湿手帕用力擦手,一边讨好说道:“诺诺,我洗手,我不打针,以后我都洗手。”
乔诺点点头,看看那边哭闹的小孩,看看手里的冰糖,打开手帕递了过去,手刚伸过去,就听那边小孩哭声尖利起来,一看,脸就一沉。
“吃吃吃,吃你妈吃,你长那吃冰糖的脑袋了没!”女人一边骂一边打孩子,盯了开车的赵建民一会儿,看人没反应,又没脸朝赵满江一个孩子开口,就开始指桑骂槐起来,骂着骂着,看到乔诺伸在半空的手,离着老远探着身子就去抓,抓了抓够不着,又不好意思从前面几个老爷们缝里挤,就捅自家孩子自己过去拿,一边没口子地夸乔诺:“还是我们诺诺懂事,诺诺开学就上初一了是吧,学习真好,小学都跳了,脑瓜子真好使。没事到我们家玩来,我们家慧慧开学也上初一……”
乔诺把手收了回来,看看那女人脸上冲他讨好的笑,眯了眯眼,把冰糖连手帕一起给了坐他前面一个村民让人传了过去。
小孩吃了冰糖,马上就不哭了。冰糖只有三粒,小孩嘴里吃一粒,又一手攥一粒,手帕就空了。
女人拿着手帕顿了顿,看看乔诺,见人正跟赵满江头碰头说小话,把手帕往手心里攥了攥,抿了抿嘴,捏着手帕给他儿子擦了擦脸,又擤了擤鼻子,然后把手帕团了团装自己口袋里了,笑说:“诺诺啊,小手绢刚给林林擦脸擦脏了,等回家我洗干净了再给你送家去啊!”
乔诺抬头一笑,说:“不用,我不要了。”又转头小声对赵满江说:“看,不哭了,多肃静,冰糖立大功了你知道不,省你一顿打。”
不然闹大了脸上都不好看,一个村一个姓,总不能因为小孩子几块冰糖撕破脸,赵建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肯定得压着自己儿子往外掏冰糖,偏他儿子又是个霸王性子护食得厉害,为了圆场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