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落道:“别走,我相信你。”
颜鹤转过头对上清落的眼睛,两双同样幽深、沉静的眸子对上,一片竹叶落下,正落在两人之间。
“你先将衣服穿好。”方才被他的伤疤吸引,她未曾注意到他的身材,现在却不一样了,她从没有见过颜鹤这样衣冠不整的样子,一时间脸烧得通红。
颜鹤意识到了,随后将自己的衣裳拉好,而后看向清落:“你不问问这伤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清落觉得这伤看着并非寻常刺伤,只是她实在想不通,他这样的人,又不需要上战场,也不会受到什么人的报复,怎么会有这样一道伤,还是为了沈以柔。
“这伤,是你剜下的。”颜鹤浅笑着,全然不在意般。
清落就不一样了,她看着那瘆人的伤口,被他的淡定自若吓住了,这是沈以柔剜下的?
不等清落回答,他就没事人一般坐回了石凳上:“大小姐可愿再与颜鹤下上一盘?”
清落登时明白,他这是不愿意再往下聊了,于是坐到了他的对面:“以柔棋艺不精,恐怕会另颜鹤公子失望。”她率先选了黑子,玉棋触手生温,让她觉不到寒意。
“精不精的,唯有博弈过才知道。”颜鹤端坐在她对面,自然是白子。
一个时辰过去,清落惊讶地看向颜鹤,方才博弈的过程中,她清楚地知道,他并无半点让自己的意思,而从他们两个现在的结果来看,她只是堪堪打了个平手。
“大小姐没了从前的拖泥带水,如今是利落干脆、毫不留情,真真是棋艺高超呢。”颜鹤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落下一子,正好堵住了清落的生路。
“公子隐忍、目光长远,以柔才是佩服。”清落眯眼细看,良久,落下一子,方才被他堵住的那一片子又活了过来。
继而,她便注意到了自己的一个失误,只要他抓住了,她必死无疑,清落都在心中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却听得身后有女声传来:“公子,外面天凉,醒迟为公子与大小姐煮了一壶热茶。”
清落向后看去,是个一袭红衣的女子,分明是低眉顺眼的表情,清落却从她眉峰只见看出了带有剑气的硬朗。
“多谢醒迟姑娘。”清落拿起茶杯,多看了她一眼,毕竟这是她在颜鹤这里见过的唯一一个他人,“时候也不早了,以柔告辞。”
“那这棋?”颜鹤问道,看向棋盘,向清落一笑,仿若已经明白了清落的意思,“这棋留着,今后再下吧。”
清落点头,看了一眼醒迟,她微微颔首,以示相送之意,清落转身快步走了。
清落离开之后,颜鹤的脸却阴沉了下来,醒迟立即跪地:“大人,醒迟知罪。”
颜鹤没有理会她,只拿起一粒白子,落在棋盘之上,而后又执黑子,将两人未完的棋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