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对萋萋来说实在难忘, 以至于很多年后她在过生日的时候,还能想到那会儿的夜空, 那会儿的夜风。
第二日,她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起程了。
虽然是短暂的分离, 但萋萋最不舍的当然还是三个孩子。那小淘淘自出生后就没离开过萋萋。孩子尚小, 不大懂,但萋萋却是受不了, 直抹眼泪。
“若不然就带着。”
颜绍是这般说的。萋萋泪眼汪汪, 眨着眼睛瞧他,又瞧孩子们,若说带着一个, 又想念另外两个, 可总不能三个都带着, 况且路途颇遥,大半时候又要乘车, 小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想着, 渐渐也便说服了自己,都不带了。
恰逢这日太后派人来接孩儿们, 萋萋给送了去,说起此事。孩子们便被太后留在了永康宫。
萋萋虽然舍不得, 但想来姐姐离世四年, 前世今生加一起足足有十年了, 她都不知道她的坟长得什么样。
这是她第一次去祭拜姐姐,没准儿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孩子相陪,但索性还有颜绍。
颜绍公务繁忙,萋萋也不是天天都能见到他,这时一想出行一连几个月都能与他朝夕相伴了,自是高兴的。
但临行前一天的下午,萋萋午睡醒来,便见秋儿急匆匆地奔来。
“主子,殿下要,要出征了。”
“啊?”
萋萋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这一下子精神起来,更是急的都要哭了。
“怎么会这样呢?”
秋儿道:“奴也不清楚呢。”
“出征哪里啊?”
秋儿只是摇头,“奴并不知呢。”
这时但听外头响起公公的声音,却是颜绍来了。
萋萋赶紧迎出几步,见到颜绍便抓住了他的手臂,泪盈盈地望着他,“殿下要出征?”
颜绍应了一声。
萋萋这便有些想哭了,“出征哪里?又为什么是殿下去呢?不是有很多将领的么?”
颜绍拉起她的手,不以为意地笑了下。
“孤去怎么了?”
“殿下……”
萋萋伏在了他的肩上,这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想殿下。”
这一下子变化太大了,先前萋萋还以为这一连几个月都能跟颜绍朝夕相对呢,但现下是非但不能了,他还要出征。
萋萋惦记他。尽管她相信颜绍能凯旋而归,但还是惦记他。
她怕他辛苦,这一想着哭的更厉害了。
颜绍轻抚她的背脊,哄道:“好了。”
萋萋还妄想着会有改变,“换别人去不行么?”
颜绍无奈摇头,笑了笑,低声道:“几个月而已,不必担心孤。”
“那,那殿下什么时候启程?”
“一会儿便要走,孤是专程回来看你的。”
“一会儿就走?”
萋萋这下一听更要哭了,想想要有四五个月不见,就止不住泪水似的。
颜绍微一皱眉,用帕子给她拭了试泪水,安抚道:“辽城那边一切都备好了,魏家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看谁不顺眼,就收拾谁。嗯?”
萋萋梨花带雨,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儿,瞧望男人,使劲儿点头,就觉得她的殿下可好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好呢。
这感动着,当下眼圈更红了。
颜绍安抚道:“等你回来,孤也便回来了,嗯?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