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赵云深和许星辰告别。他送给她一副手套和围巾, 让她注意防寒保暖。天气又冷了起来, 前几日刚刚下过一场小雪, 天空灰蒙而阴森,印证着许星辰的心情。
她问:“你要一个月才能回国吗?”
赵云深严谨地纠正:“一个月零八天。”
许星辰摊开围巾, 系在自己的脖子上:“我们每周通一次电话?”
“看情况,”赵云深帮她整理围巾的边角, “要是我整天泡在那边的实验室, 没空给你打电话, 你也别觉得我失踪了或者怎么。洛杉矶和国内有十五个小时的时差, 白天夜晚正好反过来……”
许星辰撅起了嘴。她很少做这样的表情。赵云深非但没有安慰她,甚至还捏住她的嘴唇:“我老家那边的人说撅嘴的女孩子会长出一口歪牙。”
许星辰推开他,莞尔一笑:“我的牙齿非常洁白整齐。”
赵云深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相机,拍下一张照片。许星辰看见照片中的自己,十分欣慰道:“好的,你带着照片去美国,要记得想我。”
“你寒假过完,我就回来了, ”赵云深转换角度劝解道, “学校里的大部分情侣, 寒暑假都见不了面。”
许星辰点头, 认真道:“我会耐心等你回来。”
当天夜里,赵云深跟随导师坐上前往美国的飞机。那其实是他第一次出国。崭新的红色护照被他揣在兜里,他静坐于狭窄的经济舱座位,手上还捧了一本书。
空姐是个美国黑人,瘦高细长,讲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她推着车,来到赵云深旁边,问他需要什么饮料?赵云深点了一杯咖啡,稍加品尝,暗叹:美国的咖啡也不见得有多好喝。
李言蹊的座位紧邻着赵云深。他很有格调地端来一杯红酒,搭放在小桌板上,笑着问:“你紧张吗?”
赵云深也笑:“你哪只眼看见我紧张?”
李言蹊低头,俯视着地面:“是谁一直在抖腿?”
赵云深纹丝未动。李言蹊坐在赵云深的左边,于是赵云深望向了右侧的学长,直接告诉他:“李言蹊叫你不要抖腿。”
那位学长名叫孙沛,中等身材,高度近视。孙沛面露尴尬地摘下眼镜:“我不习惯坐长途飞机。”
赵云深友善地问:“为什么?”
说实话,赵云深自己也不习惯。座位的前后距离太窄,他的两条腿太长,无论怎样调整姿势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孙沛叹了口气:“起飞降落的时候,我会耳鸣头晕,手指麻痹,间接导致肠易激综合征,想上厕所拉稀。”
李言蹊掏出一本论文,笑着安慰道:“这三排都坐满了医学硕士和博士。你要是出了状况,我们当场给你做急诊也能来得及……”话中一顿,又问:“你跟着导师出来好几次,遇没遇到过特别严重的问题?”
“没,”孙沛回答,“我眼困,先睡了。如果空姐发餐盒,你们叫下我。”
机舱内的光线已经被调暗。李言蹊和孙沛都打开毛毯,盖在身上,蜷缩在座位中。飞机途经俄罗斯上空时,温度似乎骤然降低,不少乘客被冻醒。
孙沛往旁边抓了一把,抓到了赵云深的毛毯。他挺不好意思地问:“你用毛毯吗?”
赵云深看他那样,仗义道:“不用,你拿去吧。”
孙沛连连道谢,裹紧两条毛毯。
李言蹊按响了服务铃,用英语和空姐交流,多要来一张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