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迁念我身子弱,与我同骑一马,一路沉默。
到了驿站,他问我可曾独自出过门,我摇头,他便只要了一个房间。
“你在家中习惯了有人陪着,夜里我担心你会害怕。有些唐突了,不要介意。”他一边铺着地铺,一边向我解释,“这样轻装回去难免有些简陋,但……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从前也算个性格外向的人,无论别人怎么嘲笑我的长相,我都不曾放在心上。可在江迁面前,我不由自主地谨言慎行,有意识地用头发遮住脸上的疤。
睡前,他坐到我床边,替我掖好被角,温声道:“困吗,不困的话,陪我聊聊天吧。”
我摇摇头:“你想聊些什么?”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伤疤:“这道疤,是不是让你吃了很多苦头……”
“还好吧。”我笑道,“其实也给我带来了不少幸运。”
“哦?”他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我拨了头发去盖住那伤疤,笑了笑:“洞察人心善恶,与世无争,还赚了一个你。”
他脸显然有些红,虚咳了一下。
在寻安轩时,类似这样的挑逗把戏,我实在学了太多。
“我有个弟弟,名叫江离,他精通医术,回去可以让他看一下。”他有些宠溺地理着我的头发,“其实我早就该来找你的,不过近年来一直在外行军打仗,等到局势安定下来,已经到了这个年岁。”他低声道,“让你久等了。”
他说得认真,听到最后一句,我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有些发热,原来江迁更会这些挑逗的把戏啊……
我捂住发热的耳朵,把头侧到另一边去。
迷糊中我感觉到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安抚我入眠,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气散开,很是好闻,一整晚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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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他已收拾妥当,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
我伸着懒腰道了声早,笑他:“你这般的样子,倒像个文弱书生了,同我想象中行军打仗的男子汉完全不同。”
他吃饭的手顿了顿,抬头道:“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
我有些发愣。
“快起来洗漱,我们待会便出发了。”一瞬间他又笑着催促我,“路途遥远,我怕你太辛苦了,便不忍叫醒你。”
倒是从没想过,原来我顾忆也是可以这样被善待的。
离开驿站时,老板娘夸我好福气,能有江迁这样的伴侣,想必是脾性才情远胜常人,又或是修了几世的福分。
江迁回她:“是我修了几世的福分。”
老板娘笑着打趣我:“你瞧他,竟还能这般地维护你。”
我低着头笑了笑,微微抬眼看向江迁,正巧他也看着我,我便顺势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看不出来,你江大公子这么会说情话。”
“喜欢听?”他扬着眉眼,“以后日日说给你听。”
发乎情,止乎礼,赶路的这些日子,江迁皆是如此。
我从来都没有想通过,他这样好的人,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时常怀疑他对我这样好只是出于愧疚罢了,可连日来无论是他所说所做,还是眼睛身体透露出来的信息,我都觉得,他是喜欢我的。
兴许是有些细节被我忽略了吧,我安慰自己。更何况人总是受不得别人对自己好的,一旦受了别人的恩,总想着要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