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陆上游人渐少,泛湖赏月赏灯之舟却多了起来。
暮成雪一指湖中:“看,他们在那里。”她所指之指是一艘小舟,混在众多游湖之舟中并无半点稀奇。
连舟中隐隐响起的盈盈笑语,都与边上其他游船一样。
之前暮成雪的人就从水陆两道、不远不近地跟着影湖中的小舟,特别低调。
待暮成雪本尊驾到,却是将排场摆了起来不但换了一艘大画舫,且舫上丝竹声响,长袖起舞,美酒美人要有尽有,透着一股富贵的气度。
“暮成雪啊暮成雪,不枉我楚乐一这么欣赏你!最喜欢和有钱人交朋友了!你那到哪都不忘享受的调调真是让人心向往之、心艳羡之啊!
“喂,那个青二十七,你能不能不要愁眉苦脸的了?我和你打包票白天天不会有事的,哪有劫匪带着人质来这浪来这卿卿我我的?”
青二十七担心的,不是白天天此时有事,而是怕她
“青二十七姑娘是怕这位百合公主芳心错付呢。”暮成雪换了一身暗青石色的窄袖齐胸襦裙,艳光逼人,却又显得利落。
“你们听那人在唱什么?”青二十七不理会楚乐一的胡闹,示意他们细听。
隔着湖水,飘来男子的歌声:
“官柳动春条,秦淮生暮潮。楼台见新月,灯火上双桥。
隔岸开朱箔,临风弄紫箫。谁怜远游子,心旆正摇摇。”
他唱的是贺铸的秦淮夜泊,歌声苍凉而悠悠,似乎是思乡到了骨头里,即便美人如玉在前,也无法遣怀解忧。
青二十七陷在这种情绪里,却见暮成雪身体突然紧绷:“好好,你让朵儿骨儿枝儿盯紧左三右二前二三艘渔船!”
话音刚落,一艘渔船向他们的画舫斜斜撞来,船头的花千蕊一声清叱:“兀那渔夫!你怎么开船的?瞎了眼吗?”
暮成雪颇觉意外,轻声道:“难不成,盯上你们家百合公主的还不止我们?”
楚乐一笑道:“说不准是奔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楚爷,或者千娇百媚美貌无双的暮成雪来的呢?”
暮成雪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将好好唤过,低声交待了几句。
楚乐一确实想太多。
在花千蕊及后来跟上的花千叶与那渔夫的理论中,不远处的湖面格局有变。
被拦住在此局之外的,也不只是他们这艘画舫。
从舫中望去,可知五六只船已将小舟逼到更远更深的河湾,众岛树丛掩盖,已不能见其中情形。青二十七有点着急,望向暮成雪,她以一笑回之。
楚乐一道:“青某某你真够沉不住气狗急跳墙小家子气的,解语轩主人是何等人物,自然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他简直又像要唱起来的样子。
暮成雪吃吃笑道:“好了好了,别恭维我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说话间,画舫前叽叽喳喳与渔夫吵架的女人又多了几个。
趁她们和挡路的船家吵得高兴,暮成雪将青二十七和楚乐一拉住,悄没声息地出了船舱。
青二十七这才发现,他们的画舫不知何时已驶到离岸只有丈余远的地方了。
暮成雪当先一跃上岸,青二十七与楚乐一紧随其后,三人从陆路掩过去,靠近已然驶近一个小岛的、藏有白天天的小舟。
远处依然有丝竹之声,衬得小舟中格外安静。
嗖!嗖!嗖!一片急响,渔船中飞出几道带有倒钩的飞索,勾住小舟船舷。
原本顺水移动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