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外间候着的秋菊闻声忙端着面盆,边走边脆声道:
“小郎,这都午食了,您早饭没吃什么,一上午光守着姑子了。婢子都劝您去忙自个儿的,您又不听。这会儿人醒了,您总该放心了吧?您去您房里吃饭吧,这儿还要等上一阵呢!”
谢瑾瑜拧了拧眉,看贺珍朝他招了招手,他忙会意的把她扶靠了起来,“秋菊,你下去安排午饭吧,这儿有兄长,如此也省了一番功夫,两厢里都便宜。”
嗬!她是这个意思吗!真不知道这个表姑子是蠢还是厚颜无耻!区区一个蛮荒之地出来的小姑子居然拿谢府郎君当下人使唤,好大的脸!
谢瑾瑜看她端着盆凝在原地,满脸不忿,似要把水往贺珍身上泼去一般。
冷着脸,斥道:“你这是什么情状?既是不愿服侍我兄妹二人,自去便是了。在这摆甚脸色!”
原是为他抱不平,秋菊哪受得住他这话,把面盆往桌上一放,抹着眼泪跺着脚就冲了出去。
贺珍冲他扬了扬眉,幽幽的说道:“好了。你这把人气走,我连刷牙的物什都没了着落。”
谢瑾瑜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转到外间把杨柳枝、掺了盐水的铜盅并小盆一起拿了进来。
把杨柳枝和铜盅递了她,又给她端着小盆接着,“早八百年就备在外间了,短不了你的。”
贺珍拿着东西,笑道:“那你也不该把人气走啊,人家该骂你‘狗咬吕洞宾’了。”
谢瑾瑜偏着头,眼尾扬了扬,眼含讥诮,似乎是说‘你又何尝不是?’
贺珍龇着白牙,笑意盎然看着他,拿着杨柳枝刷弄着。
谢瑾瑜无语地看着她不甚文雅的样子,“看我作甚,好好刷你的牙罢。”
贺珍咕噜咕噜掩着袖把水吐了,拿过帕子拭了残水,“唉!这好日子总是太快。算日子姑父也快过来了,到时候哪得兄长如此体贴的照顾呢。”
喂!你这满目遗憾的可不是“照顾”,而是明晃晃的“使唤”二字吧!
说到这……
他一直回避的事。
父亲、父亲就要到了啊。
************************
清河镇虽则连接南下的贸易,但到底比不得京都重地,是以百名铁骑护着的三辆马车驶入了镇上,便引来了镇中小民,在道路两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嗬,这排场!这马车上坐的何人啊?”
“你没瞧见那马车上的族徽?”
“啊?约莫是个‘谢’字!”
又一人插嘴道,“我知道!是那个靖安谢家!谢家人来这做什么?”
“这个谁知道啊!”
闲着没事的,便一路跟着,到了知府门前止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