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句话,每个字眼都像一把刀,刺过全身,虽不致命,却刀刀在肉,每一刀都在痛。
她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姐姐。
姐姐。
姐姐。
优姬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称呼,好像,只要念出这两个字,她就再也不会痛了似的。
莫名的,她忽然想起从黑主学园离开时,黑主灰阎那寥带无奈和洞悉的笑容。
只要有心,景文古田高中举行体育祭的消息很容易就能被打探到。
知道体育祭是个能见到她的好机会的不止玖兰优姬一个,黑主灰阎也同样知道,可他却没有去。
杏发男人就这么呆在理事长办公室,做着那身可笑的打扮,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一样拿起园艺剪刀去修剪他窗台上的那棵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小叶紫檀的盆栽。
当她说要去景文古田高中找楼梨霜的时候,黑主灰阎一错手,将小叶紫檀左边的枝叶剪去大半。
咔擦一声,带着新叶的树枝就一根连着一根掉在了脚边,葳蕤的枝叶瞬间就被剪了个光秃秃的,和左半边仍然碧翠的样子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剪坏了啊。”他有些郁闷地勾弄了一下叶片,“算了,那就把左边的也修剪的稍微整齐一点好了。”说着,他又拿起剪刀去剪左边的树枝。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回答,也不生气,重复了一遍:“我要去找姐姐。”
剪着枝叶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慢了下来,直到最后彻底停下来,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去向她表白吗。”褪下了伪装的男人语气平静而沉稳,“没用的,优姬。”咔擦一声,他又剪下了一根树枝,“玖兰枢离开了夜之寮,陪在她身边的事,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姐姐还没有想起他,不是吗。”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才总算露出了些许明亮的颜色,“姐姐没有想起他——可是姐姐记起我了!”
她想起她了――!
“想起来,又怎么样。”打断了她的雀跃,黑主灰阎转过身来,那一瞬间,玖兰优姬很难形容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到底透露出了些什么,有些疲惫,有些好笑,又好像有些同病相怜的苦涩,“优姬,你还不明白吗,重点根本不在于她到底想起了谁,而是她即便想起了除了玖兰枢以外的所有人,即便她唯独不记得玖兰枢,可她却依然陪在他身边。”
她明明想起了所有人,她明明唯独没有想起玖兰枢,可她却仍然陪在纯血之君的身边,这原因已经不言而喻了。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棕发少女的手指下意识被捏紧:“如果姐姐想起来了,就不会喜欢他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姐姐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她还是企图在为自己找到一个能看到希望的借口,“而他竟然还因为等不到姐姐醒来就选择沉睡,选择死亡!”她咬着牙,“他是个懦夫!”
“梨霜从来没有怪过玖兰君。”黑主灰阎戳破了她的借口,“她想起来了,也只会想要和他在一起,她从来不认为那些痛苦是由他带来的,无论他在哪里,她都只会义无反顾地追随。”哪怕是死亡。
死亡对她来说从来就不可怕,她害怕的只是和那个人分离。
想起不复年轻的女人躺在他的怀里,轻声念着他和玖兰枢的名字,眼神迷离而带着雾气,哽咽地对他说着对不起,然后又说着她要去找玖兰枢,黑主灰阎闭了闭眼眸,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胸口翻涌着,滚到喉咙口,最终凝成一声长长的,长长的叹息。
他睁开眼:“至于懦夫――或许吧。”黑主灰阎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