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排位,次于夏官衙门司马郎中,但高于司务郎中、武选郎中、武库郎中和驿传郎中。
但实质上,司马郎中的兵马征调和节钺颁授大权,只是虚置,无法直接管领南衙十六卫兵马,而是由十六卫大将军各自专责,直达御前,更遑论天子禁军的北衙兵马,授予节钺征伐,也须依照旨意行事,不得自专,司马郎中负责的,大多只是程序务,实权寥寥。
司务郎中打理夏官衙门内的庶务,相当于办公厅,同时负责军令符勘和仪仗车驾事宜,是军事行政的集合体,武选郎中掌管兵籍、武举和武官授任,武库郎中典掌军器、军械物资和地方备战仓储,驿传郎中负责驿道、驿站、烽火台和传讯。
而职方郎中,才是夏官衙门的精华和实质所在。
职方郎中的职权有明有暗,手下人马铺延极广,明面职权在内为军法、武职官管理和各方军卫日常监督,中枢南衙十六卫和地方铺兵,一并囊括在内,对外则是掌管关禁,藩属国使节、商队入天朝关隘,天朝商队、官员通关外行,都需要职方郎中签押,才可出入。
暗的职权,也有内外之别,在内为刺奸,查探军卫中不法之事、不测之人,与职方郎中手中的军法大权相结合,在军中威慑力极大,在外则为细作,派出谍探,深入周边部落、羁縻州府和藩邦敌国,搜集情报信息,协助前线军事。
然而,赋权如此,白纸黑字,却并不代表每一个职方郎中都能够实在掌握如此权力。
在娄师德担任夏官尚书的时节,职方郎中在他的支持下,权势达到鼎盛,一度十六卫大将军见到职方郎中,都要折腰行礼,娄师德死于朝争之后,他扶植的职方郎中极快倒台,死在流放途中。
其后,朝政板荡,夏官尚书一职陷入争夺,武懿宗、刘幽求和王孝杰相继接任,但时限都不算长,未能振奋起职方郎中的声威。
袁恕己坐上夏官尚书之位,迄今已有三年,但也不顺遂,副手先后是唐休璟和王之咸,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老而弥辣,一个靠山太硬,他施展的空间颇为局促,饶是如此,他一手一脚提拔起来的职方郎中刘芳敏,也将差事做得有声有色。
此人是边将出身,粗中有细,在对内的事务上,大踏步后退,朝中敏感的军法、刺奸等事,更是撒手不理,一心在对外的职司上头用力,所有的银钱人手,都用在了关禁和细作上头,尤其是细作。
手头掌握的谍探力量,渐渐膨胀庞大,蔚然可观,但他谨守分际,晓得轻重,不入中枢,不入大城,只做本职,远离漩涡,低调行事,又有袁恕己为他掩饰撑腰,倒是一路安稳。
这番他被袁恕己委派出来,名义上是查探前线军需,实质上另有使命,便需要借重他手中的谍探人马。
对此,他本意是要拒绝的,他实在不耐烦掺和朝中的腌臜事。
一旦苦心经营的谍探网络用在了朝中争斗上,无论预谋得逞与否,下一步的命运,要么是他去位,要么是这谍探网络毁于一旦,断然不会有侥幸。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本官往日放任你游离在外逍遥,是未到要害之时,眼下,形势危急,却不能再容你放肆,你要么听令行事,要么,本官亲自拿下了你”
袁恕己不惜放出七伤拳威胁,刘芳敏也不得不低头。
“大好天朝,锦绣江山,不好生守着,对付外人,却在两京方寸之间,斗个什么劲儿?”
刘芳敏干瘦的身量笼罩在厚重的棉袍中,面庞黝黑狭长,双目精光湛湛,紧了紧大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