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镂着龙之九子,最中央的一根巨柱,却雕镂了一只穷凶极恶的彪。
龙之子拱卫着虎之子,怎么看怎么违和,尤其是在真正的龙之子李旦眼中,恰似一场嘲讽。
李旦默然站立了片刻,一处石门打开,李成器缓步进来,面色难看。
“父亲,此獠愈发张狂,日后,还应设法反制,若不然,不堪设想”
李旦洒然一笑,看着张易之离去的方向,瞳孔中幽幽深邃。
李成器还待说什么,被他抬手制止了,“豆卢从昶死在岭南,豆卢钦望情绪可还稳定?”
“据袁恕己密信,豆卢老相爷有些消沉,他不得已,撒了个谎,将豆卢从昶之死归咎在李重俊身上,说成是他对骊山流言的反击,豆卢老相爷才又振作起来……”
“豆卢老相爷打算谋划一个低级官员私下串联的案子,继续打击李重俊的声望”
李旦轻轻点头,转过身,望向西北方向,这些都只是零敲碎打,重点,在那里。
长安,西郊,太仆寺一处大厩场。
转运前线的头一批军械战马和物资粮草将要起行,物资粮草一头,王同皎和姚崇两人同心同力,料理得轻松自如。
而战马军械一边,夏官尚书袁恕己,却不得不格外小心,事必躬亲,疲于奔命。
只是因为侍郎王之咸,太仆寺主事的少卿韦爽,冬官衙门主管军器监的侍郎郑愔,都不是自己人,他信不过。
毕竟是立下了军令状的差事,马虎不得。
郑愔那边的军械兵仗,他已经亲自率队点检过了,并无差池错漏。
郑愔弄了个严密的流程,铸造到装箱,到起运,层层签押,他这个到场点检的紫袍大员,也不得不挥毫留下印迹。
办差如此精心,袁恕己是打算赞扬几句的,但郑愔并没有给他机会,他在军器监期间,郑愔全程没有露面,只是让军器监令出面。
袁恕己带着满腹嘀咕,来到厩场,打起了精神,韦爽这厮,油滑可恶,一点责任不担,保不齐有心作耗,最是要小心提防。
“本批次马匹调度,涉及乘马三千,驮马八千,战马两千,共计一万三千匹,分别圈在六处牧场,规模浩大,颇为耗时,若是袁尚书不放心,便请随下官核验”韦爽倒是亲自出面了,数目账册,一一分明。
袁恕己自然是不放心的,呵呵一笑,也不明言,迈开脚步便向最近的一处牧场行去。
韦爽笑容不减,从容跟上。
袁恕己带来了三十多名司务官差,挨个对照账册点检,查看马匹情状,旷费时辰。
从正午一直到黄昏时分,袁恕己坚持亲自站在边上督查,官差不敢怠慢,认真检验,大冷的天,忙活出了一身冷汗,腰都直不起来。
韦爽在边上站着,笑容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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