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也不叫唤,喉中一阵怪异蠕动,嘬唇一吐,吐出一蓬银光,向四周激射而去。
“啊呀呀”
四周殴打得正欢的官差登时倒地一大片,各自捂着伤处翻滚惨叫,庭院中大乱。
旁的吐蕃人趁机挣开,脚踢头撞,将旁边的官差放翻,撒开脚丫子,向着外头狂奔。
绿袍官大惊失色,一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头,却并不担心这些吐蕃人逃跑。
吐蕃人眼看到了门前,来不及欢喜,两扇门板轰然一声四分五裂,迎面飞来。
大批官兵猛冲而入,抡着带鞘的横刀,劈头盖脸一顿猛砸,将他们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局面控制住,绿袍官施施然闪身出来,走到方才口藏利器的吐蕃壮汉面前,掣出腰间长剑,唰地一声,大好头颅飞上半空,鲜血四溅飚飞。
“嘿嘿,这些吐蕃孽障果然有鬼,速速与我带走,枷锁镣铐,一样都不要落下”
绿袍官的怒吼声响彻四方。
然而,绿袍官今日的命运注定坎坷。
人人带伤的吐蕃人披枷带锁押上槛车,一路小心翼翼,没有出现意外,却在目的地又出了岔子。
安抚使行辕不设囚牢,这些囚犯都是拘押在刺史府大牢中的。
绿袍官兴冲冲回到安抚使行辕,向狄光远禀报破获谍探的喜讯,再回过头来,牢房中的吐蕃囚犯,却有两人不翼而飞。
抬头一看,高墙上通气的窗孔已然洞开。
这上头的窗棱格挡,都是钢铁铸成,瞧着无懈可击,但却可以从外头打开,供一人通行,逃出生天。
囚牢两侧都有通气孔,一侧在开在刺史府内,一侧挨着人迹罕至的巷道,贼子准确地选择了巷道一面。
有这两点,足可以证明,贼子对这牢房的格局极为熟稔。
“有家贼”
狄光远亲自来此,见状面沉似水,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吐蕃世子赤德祖赞也在甘州城中,他经历的惨痛,无以言说。
武延基转变战略,从速胜转为持久战,逻些城方面没有因为赤德祖赞的存在,而听从天朝军队的调动,稳扎稳打,意在将论钦陵盘踞的高原以北收复。
由此,武延基对他不再信任,以筹办军需的名义,将他发配到了甘州。
狄光远对他不冷不热,也不实际分派差事,等同将他投闲置散。
这犹罢了,不久前,他收到了表姐没庐氏协尔的家书,他的未婚妻方城县主,香消玉殒,死在一片污言秽语之中。
一夜之间,这个俊逸青年,鬓边竟生出白发。
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他的族人,遍体鳞伤。
桌案上,摆放着一张信笺。
里头说的是天朝西塞大军的调度布局,预言龟兹城、沙州大军驻地,都将生出大乱,论钦陵将分兵西域,建议逻些城趁乱起兵,将论钦陵余部驱逐出高原,鲸吞沙州军队,夺下吐谷浑,重振吐蕃声威。
一应兵力部署说得清清楚楚,活灵活现。
这族人,要他一个签押,以取信逻些城。
“好大一盘棋”赤德祖赞赞叹一声,挥笔落款,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真假,自有他们去判断。
成败,交给苍天。
若逻些城败了,他便是为天朝建功,再谋一个贵女做未婚妻,想必不难。
若逻些城事成,吐蕃占据上风,他,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