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的袁恕己。
第三封奏疏却与她的儿孙无关了,是这位夏官尚书的岔子。
袁恕己主掌军需,转运军械马匹,转运队伍才出关内道,行至华州,骟了的公马突地发情暴躁起来,朝着母马群中猛冲,队伍大乱,最后点检下来,军械倒是无恙,这一批转运的近万匹马,却连零头都没有剩下。
因为此事,权策再度延迟归期,要督导地方官府,将马匹收拢起来,减轻朝廷损失。
“传旨,申饬神武道行军大总管、魏王武延基,令其与麾下将领戴罪立功,务必收复龟兹,剿灭论钦陵叛逆,战事不利,神武道将官,中郎将以上,全数罢职为民,终身不得入仕”
“传旨张易之,令其谨慎行事,多与谢瑶环会商,毋得恣意,神都三大案,迁延日久,地下人不安,另增太平公主、河间王武尚宝,同领查案之责”
武后运转如意,举重若轻,又暗藏杀机,玩弄人心,她所愿也。
倒是要瞧瞧,涉及到切身前途利益,神武道众将官还敢不敢懈怠纵容?
太平公主和武三思的人马卷入进查案之中,李旦和张易之的同盟效用又能有几何?
心头身上的恶气宣泄一空,武后身子轻松了不少,面上浮出丝丝冷傲笑意,拂袖站起身,指着袁恕己道,“子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不教而诛,朕不取也,你是立了军令状的,有所闪失,必负其责,朕罢你夏官尚书之职,转任太仆寺卿,以观后效”
“夏官尚书一职,由宰相豆卢钦望暂摄”
这般发落,袁恕己固然如丧考妣,朝班中却另有人悲愤莫名。
正是太仆寺少卿韦爽。
本想着借军马转运有失的罪名,将袁恕己拉下马来,将夏官尚书的官位献给权相爷,以为投名状。
却不料,空出来的位子,又让豆卢钦望蹲上去了,反倒是自己的太仆寺,弄来个正牌寺卿,压到了自己头上。
韦爽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暗恨,恨不能啪啪啪给自己几个大嘴巴。
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关内道,华州。
权策轻轻揉按自己的太阳穴,双目紧闭,面如清水。
局势的走向,复杂程度和酷烈程度,都超出了他的预计。
“张易之开掘地道,窥伺我家迟迟,还祸水东引,抓了我的裹儿……刘芳敏引狼入室,勾结吐蕃人……”
“你们呐,过线了,自己斗便是了,何必招惹我的人?何苦要卖国?”
“啪……”
权策重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上头的笔架、砚台和镇纸,一同跳了跳。
本想袖手作壁上观,做个面团团的和蔼佛爷,你们却偏生得寸进尺,咄咄逼人。
少不得,要让你们见见真正的妖魔。
他身侧,绝地低垂着头,露出个冷酷的笑颜。
主人怒了才好,主人不怒,无字碑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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