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的声音,正是偶尔滴落下来的鲜血。
他们遇害的时辰已久,血已流干,脸上都是青黑,没有一丝血色,身下的一圈土地,鲜血浸染,变成紫红色,妖异可怖。
一阵寒风吹过,百余人围在山坳周围,齐齐打了个哆嗦。
为首之人强打着精神,口气兀自硬得很,“谁家混账,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为难我奉宸府的人?待我等查明真相,定要血债血偿”
伸手指点了三个人,“你们几个,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被点中的人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苦着脸爬了下去,对着二十多具干尸,双手合十,连连打躬作揖,口中念念有词,做完这些之后,才小心翼翼上前,翻检尸首。
“这里,这里有字……”
尸身翻过一面,背上都刻着字,字体竟出奇的飘逸秀雅。
连在一起,是一句法华经偈语,“刹那造罪,殃堕无间”
犯下罪孽,只在一瞬间,后续的灾难,却会永续不断。
“头领,头领……”三人仰面呼喊,山坳上头,却无人回应。
一时间又惊又俱,手脚并用爬了上去,才探出头,注目一看,凄厉尖叫一声,倒栽葱一般又栽回了山坳里,正滚进血泊中,身上脸上,血红一片,恐怖之下,痛哭哀嚎起来。
山坳里不过短短片刻,山坡上却已是阴阳两隔。
一百多人,已是身中剧毒,七窍流血,死得透透的。
醒过神来,他们死命捂着自己的嘴巴,匍匐在紫红色的泥地里,一动不敢动。
神都苑,合璧宫,奉宸府。
太平公主摆出全副仪仗,带着朝廷有司高官,亲自来访。
“恒国公,你的胆子却是不小,到本宫府中抓人,嚣张跋扈,名不虚传”太平公主端坐在主位,端着茶杯,轻轻拨着里头的茶叶,慢条斯理。
“臣不敢,臣奉旨行事,得罪之处,还望殿下……”张易之左右看了看,心头有些惊疑不定,口中的推托之词尚未说完,后院就传来一声惨叫。
张易之眼皮跳了跳,闭口站立,不为所动。
“恒国公不去瞧瞧?”太平公主随口问了句。
“不必了,此处是宫禁,上下人等,都是陛下的人,有皇威庇佑,臣不信有人敢冒大不韪……”张易之兀自嘴硬。
“是么?”太平公主轻笑一声,继续埋头啜饮茶水。
后院的惨叫声,每隔几十息时间,便会响起。
张易之额头上冒起冷汗,“太平殿下,臣为奉宸令,若府中有异,必会上禀陛下”
太平公主浅笑如常,“恒国公且请自便,不过是些猪狗禽兽,腌臜贱命,即便杀尽整个神都苑,本宫也不信,母皇会拿我如何”
张易之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跳,“太平殿下有何吩咐,敢请直言”
“呵呵,母皇吩咐,本宫和河间王参与查案,你将裹儿幽禁在你奉宸府,怕是不妥当吧”太平公主也不遮掩,直言道,“这里有洛阳府尹,有秋官尚书,也有宗正寺卿……”
“恒国公,选一家,将裹儿交出来”
张易之仍旧试图挣扎,“依着旨意,似是还要咨问河间王的意见”
“不必了,河间王早起如厕,不慎堕入厕中,昏迷不醒,怕是给不了你意见”太平公主笑容绮丽,如同海棠盛开。
张易之心口一闷,不敢直视她,深吸一口气,“安乐殿下毕竟是皇族近支,自是交由宗正寺看押,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