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在作甚?误了本官大事,仔细你的官皮”张昌期等了一会儿,便不耐烦了,厉声喝骂。
那差役赶忙哈了哈腰,将卷宗奉上,“官人且忙着,小的去备办早膳”
说完,便一溜烟儿逃出了签押房。
“哼,好个势利眼的狗奴才,早晚有你的好瞧”张昌期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见状自然以为这差役生了二心,恶狠狠啐了一口。
卷宗不多,那老书生扼要念来,张昌期一边听,心里一边估摸,有了这几日的经验,以往枯燥无比,总记不住的量刑之事,反倒是走了心,这些案子,即便是从重,也不会有人被处死,微微松了口气。
“呃……”念到最后一份,老书生停顿了下来,用眼睛瞟了他一眼,“这卷宗,许是空穴来风……”
“休得罗唣,据实道来”张昌期哪有闲心听他啰嗦。
“平恩王府内院管事联名揭发,说是,说是您与夫人大肆贪渎索贿,私藏贡品,大批赃物转移藏匿在平恩王府中”
老书生说完,便埋着头,努力做个隐形人。
“谁?平恩王府?王八羔子的,老子早瞧着这混账有反骨,偏夫人一味相信他……”张昌期惊惧交加,勃然大怒,吼着吼着声音渐渐压低,脸颊上泛起了耀眼的绿色。
春闱舞弊案的争斗中,曾发生过李重福中了春药,奸污岳母的丑事,当时只当是安乐公主的手段,眼下看来,莫非另有乾坤?
张昌期呆滞下来,他家的夫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身好肉,绰约白嫩,平素他都是爱不释手的,李重福对她兴起邪念,并不突兀。
“哐当……”
签押房大门被撞开,张昌期才猛然回过神。
却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那老书生也不见了踪影。
“张侍郎,你的案子发了,狄相有令,将你看押起来,同在一衙,倒是便给”来人是侍郎张昉,“张侍郎,请移步吧”
张昌期愣怔许久,哑声问道,“我家夫人何在?”
“你有个好女婿,尊夫人被接进了左豹韬卫军中,平恩王送陵发丧在外,军中不便拿捕,但在平恩王府中开掘起获贡品和违禁之物,铁证如山,左豹韬卫也护不了她多久”
“好女婿,好女婿啊,呜呜呜……”张昌期神色变幻,最担心的事情,似是坐实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掩面大哭。
太平公主府。
宗正寺卿赵祥前来问安请命,一脸尴尬为难。
他的对面,站着气鼓鼓的影奴。
太平公主款步走来,满面笑意盈盈,以往耍弄腻了的,偶尔再上上手,颇为愉快。
“你们两人,何事争拗?”
影奴抢着说,牙尖嘴利,“太平殿下,奴奴每日到了饭时,去给公主送餐,前几日还无事,今日赵寺卿无故阻拦,不知居心何在?”
“殿下容禀,臣本也无意为难,只是河间王过问,严词训诫,声称此举不合法理,臣不得不小心行事”赵祥是武后的孤臣,这代表他简在帝心,也代表他必须走中间路线,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唔?”太平公主促狭地眨了眨杏眼,“宗正寺狱中饮食可有保障?”
“有倒是有,只不过,多是粗粮”赵祥苦笑应答。
“甚好,便给裹儿吃粗粮”太平公主强忍笑意,用眼神制止影奴,“裹儿要是问起,就说是大郎的吩咐”
“呃,是”峰回路转,赵祥却一头雾水,好在事情过去了,微微松口气。
“河间王勇于任事,本宫却是小瞧了”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