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该如何处置?”
赤德祖赞如梦初醒,嘴皮子抖了抖,抽出腰间长刀,“吐蕃贼子反复无常,想必两位大将军早有预见,全军戒备,迎击”
赤德祖赞长刀向前一指,口中舌绽春雷,大吼道,“杀”
“啪……”他身后的将士并没有人随着刀锋所向冲杀,反倒是一声脆响,有人在他的马屁股上狠抽了一记。
“唏律律”胯下马人立而起,奋起四蹄,如同离弦之箭,冲入了吐蕃降兵群中。
赤德祖赞身子前扑,稳住身形,惊魂甫定,回头一望,却见身后兵马,安稳如山,只有一丛丛一簇簇羽箭,遥遥指着吐蕃降兵。
不对,也指着他。
赤德祖赞苦笑一声,他早该想到,早该想到,他险些断送了西塞战事大局,神武道排兵布将,都是权策主导,要真的落败收场,权策的不败金身,便会破了去,以狄光远的激进愚忠,怎会容他活命?
赤德祖赞的战马,冲进吐蕃降兵群中,去势汹汹,撞得人群横飞一片,待到去势耗尽,便有人跃起身将他从马上踹下。
“杀死他,杀死叛徒……”
没有武器,一拳一脚,将赤德祖赞,他们的世子,活活殴打致死。
“嗖嗖嗖”
前后两面,箭如飞蝗,遮天蔽日,吐蕃降兵,赤手空拳,只能引颈受戮,像是草个子一样,排队倒毙,惨呼声响彻四方,血雾弥漫,将这一片雪地融成红色。
“啧啧”杨思勖嘬了嘬牙花子,无趣地甩着马鞭,与李笊闲话,“郢国公这仗,打得倒是松快,只是战阵厮杀太少,不过瘾头”
“呵呵,宫监勇武过人,若是嫌不过瘾,还可向郢国公请命,到龟兹城走一遭,抓一抓论钦陵这只老狐狸”李笊乐呵呵地给他出主意。
“不瞒武安县公,咱家正有此意”杨思勖摸了摸腰间的横刀,舔了舔嘴唇。
阉人身子受到摧残,大抵都有些不正常,杨思勖尚武嗜杀,应当也是一种不正常,平日里他尚能自控,到了这沙场之上,便按捺不住了。
“求老天爷赏脸,论钦陵的脑袋,咱家真想砍上一砍呐”
神都远郊,敬陵。
李显已经安葬入陵,他的儿子们,按制在陵园内守孝三日。
这是最后一道程序了。
此间事了,李重俊就该西行长安,到武后驾前去了。
夜色漆黑如墨。
破空声大作,继而是兵器相交声和惨呼声。
李重俊在房内盘膝安坐。
室内除了贴身的宫女崔弦,还有二十几个暗人高手,环绕着他。
李重俊眉头都没有动,暗杀虽说刺激,但经历多了,也会有倦怠感的。
时间缓缓流淌,声音没有平静下去,反倒连成了一大片,四面八方都有,如同山呼海啸。
李重俊睁开了眼睛,有几分不安,厮杀规模太大了。
崔弦站起身,要带人支援。
李重俊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
厮杀声半夜开始,持续到破晓时分。
突兀结束。
崔弦出外查看,门外遍地都是尸体,数百新罗武士,已经没人站着了。
李重俊也在重重护卫中出来,看得心惊胆战。
两人交换了视线,都很是费解。
外围的抵抗已经悉数铲除,敌人为何没有攻杀进来?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