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会等到今日。等到她跟五皇子订了婚之后?
罗九宁倒觉得,烨王会利用杜若宁,但绝不会与杜若宁有很深的勾扯,毕竟他到了这把年纪,什么样的美人不曾见过,又有什么样的美人,能比得过权力和皇位。
“阴山王府横在雁门关,是皇帝的心头之痛,也是裴嘉宪他们兄弟的心头之痛,他们留着杜若宁,肯定有用,咱们为人妇的,不理他们这些事情。”
罗九宁心猜裴嘉宪一直留着杜若宁,应该是为了将来在登基之后,给阴山王府削藩作考虑的,所以,不得不耐着性子,再给烨王妃解释上一句。
哄着烨王妃进屋休息去了,罗九宁这才又疾匆匆的出了正殿,往东内奔去。
她得知道,这一日一夜,自己的儿子究竟跑哪去了。
恰走到太极殿后,正好迎上西华宫的太监大总管阿福,阿福一脸的焦急,也是向着她而来的。
“娘娘可是在找禹殿下?”迎上她,阿福就来了这样一句。
“恰是,阿福公公见过他?”罗九宁问道。
阿福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摊着两只手,他道:“奴才也不知该跟您如何说才好,总之,王爷和禹殿下,此时在西华宫等您,奴才这就带您过去?”
一听儿子和丈夫在一处,罗九宁心中一块石头扑通一声,才算落了地。
丽妃不在,大部分的宫人与太监,小内侍们都跟着丽妃去了东内,西华宫的檐廊下,只有几个小宫婢站成一竖,正在等差。
见肃王妃急冲冲的赶了进来,几个婢子连忙指着大殿道:“娘娘,小殿下与王爷皆在此间,正在等您呢。”
才一进殿,地上就是一个孩子弱弱的声音:“娘。”
罗九宁见儿子一人站在地上,一脸无辜望着自己,将他抱了起来,搂在怀中狠狠嗅了一口儿子发间的奶香,才问:“儿子,方才你跑到何处去了?”
“哄他皇爷爷入睡,伴他皇爷爷吃早饭,给他皇爷爷讲故事,甚至于,方才提着他皇爷爷的佩剑,就准备要替他皇爷爷开颅,放血。”
西侧的茶案上,茶香缭缭,裴嘉宪并未吃茶,手中端着一盏热牛乳,正拿银楮轻轻儿的搅拨着。这热牛乳,每日一杯,是给壮壮儿吃的。
肃王殿下熬了一夜,胡茬淡淡,嗓音嘶哑,说起来语调中带着几分调侃,眉宇间也尽是掩不住的骄傲,还有,无可奈何。
仔细的吹凉了,舀了一调羹,他半屈膝,跪到儿子面前,扬眸笑了笑:“罗九宁,你儿子方才差点弑君,不过还好,他皇爷爷如今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所以,在苏嬷嬷和阿青几个将北宫翻了个底朝天,龙子龙孙们全都跪在外头等皇帝清醒的时候。
一日一夜,小壮壮先是哄皇爷爷睡觉,与他一起睡了一觉,一起醒来之后,还陪他皇爷爷吃了顿早饭,因皇爷爷总喊头痛,他竟是趁着御医们不注意,摘了皇帝挂在壁上的佩剑下来,俩爷孙商量着,就要替他皇爷爷开颅放血。
等御医和伴驾的中书侍郎、翰林学士们将裴嘉宪传进殿时,他便见儿子站在龙榻前,手中拖着一柄比自己还长的宝剑,一脸无辜的站着。
而皇帝呢,坐在龙榻上,正在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