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抬腿,”一个人说,“怎么感觉跟刚劈了半小时叉似的。”
骑出去一段路之后,寇忱才说了一句“我也有刚劈完叉的感觉”
“你一会儿稳着点儿,下午的路比上午长得多,”霍然说,“你再跟个傻子一样往前窜,一路得瑟,我保证你今天晚上才能到地方。”
“你累吗”寇忱问。
“还行,”霍然说,“骑盘山路才累,这种直路偶尔几段上坡不算什么。”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苦哈哈的运动啊”寇忱有些想不通。
“不知道,就喜欢这种感觉,”霍然蹬了几下车,松了车把,迎着风张开胳膊,“我从这里走过,从很多身边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经过,我看他们,他们看我,我看山看水,山水也看我”
“手扶好你刚让我别得瑟,”寇忱说,“此时此刻你是不是想吟诗一首”
“你有没有想过,”霍然重新抓住车把,笑了笑,“这些山啊水啊,在这里多久了”
“没有人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寇忱说。
“嗯,城里那些房子,我们脚下那些柏油路,才多少年”霍然往前一指,“这才是天地之间啊。”
寇忱往前看过去,脚下这条路一直往前,在天和地交接的地方消失,两边延绵的小山,天边跟着风的云。
“我就喜欢这种感觉,”霍然车头一晃,往他身边靠过来,胳膊在他胳膊上蹭了一下,“从很久很久的以前经过,我是很多很多风景的过客,棒吧”
“我也是。”寇忱说。
“嗯。”霍然点头。
“你是我这儿的固定住客,”寇忱说,“不是过客。”
“嗯。”霍然笑着点头。
“我呢”寇忱问。
“你是我啊。”霍然一拍他屁股,往前快蹬了几下。
“操。”寇忱笑着追了上去,“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撩呢”
“注意你的用词啊。”霍然说。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浪漫呢”寇忱说。
霍然笑得车把差点儿都抓不住了。
下午这段路的确是很长,加上体力有消耗,感觉上就更比上午的路长了千万倍。
寇忱一开始还跟霍然念念叨叨一直聊着,两个小时之后就不太开口了。
当然,嘴估计也说累了。
“歇会儿吗”霍然问。
“不,”寇忱说,“歇三次了吧,再歇天都黑了。”
“不可能,”霍然说,“我们骑得还挺快的,一会儿到地方估计比别人早,可以先抢好位置。”
“找个僻静点儿的位置。”寇忱说。
“累成这样都不能磨灭你那点儿心思啊”霍然说。
“这能磨灭了还能行吗”寇忱喊了起来,“我才多大啊你别说你磨灭了啊”
霍然笑得差点儿呛着。
不过说是这么说,到营地的时候,寇忱把车往地上一扔,站那儿好半天才慢慢活动了一下腿。
“酸吗”霍然问。
“还行,”寇忱拧着眉,“我发现这个裤子是真得穿啊,不穿裤子我骑这一通,屁股都得裂到死神那儿了吧。”
“所以你得听我的。”霍然看了看,“去前面吧,这边石头多,我们找个平点儿软点儿的地方支帐篷。”
“那边是个餐厅吗”寇忱指着营地中间的几个小木屋。